江浔知面色不驚,默默的攥緊鋼筆,内心卻掀起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靜。
莫總在一旁感慨:“原來是溫總,确實很大佬,他就半年把公司整頓得……我們都有所耳聞。”
江浔知眼睛都不眨,喉結滑動。
莫總嘶了一聲:“我怎麼覺得溫總好像在看我們這邊,而且看我們好像是什麼仇家一樣,是錯覺嗎。”
耳腔轟鳴不斷,萬籁俱寂,江浔知面色蒼白,蓦地松開了手,鋼筆滑落在地。
莫總說了兩句都不見回應,心生不滿,此時見江浔知完全不在狀态,問道:“你怎麼回事?”
江浔知如同一台故障的機器,簡單的連接電源,半回神的撿起鋼筆:“沒事,有些累了。”
各方演講結束,交流大會第一階段暫且結束,剩下是自由組織時間。
莫總深知明晟想拿下景陽的項目,于是主動帶着江浔知去跟溫灼裴見面。
“精神點,楚董還專門問了這件事,我也想你們做得漂漂亮亮。”
江浔知嗯了一聲。
莫總看了眼,說:“其實你也知道楚董對你很欣賞的,等小楚總正式接管公司後,你的地位也會跟着大大的提升,到時候還得你帶攜我。”
江浔知頓時被這話轉移注意力,三言兩句:“莫總客氣了,我沒那麼大的能耐。”
“哈哈,我看好你,也要多謝你當年給的機會。走吧,咱們去見溫總。”
江浔知不得不強打精神,事情發展到現在絕不是他所願,剛才交流大會上溫總始終端着一副高冷的面孔,或許早就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忘了,相親那件事也是他說主動删的。
從頭到尾都是溫灼裴的不願意,所以他也要識趣些,互相當個過路的陌生人,以及未來的合作對象。
想是這麼想,但來到溫灼裴面前時,江浔知還是控制不住羞恥與驚惶。
他緊繃着背脊,盡力保持風度,想着伸手過去打招呼,結果先被莫總以及另外一個老總打斷,他一個總助隻能站在邊上靜等機會。
莫總忽然想到什麼,起身到江浔知身邊小聲道:“你去我車上把我那份禮物拿來,多謝了。”
站在溫灼裴身邊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而他的眼神就跟冰冷的刀鋒直直看過來,江浔知不過是出于禮貌跟教養才一直不動,感謝莫總給的機會。
在他走後,溫灼裴才略微煩躁的扯了扯領帶。
雲嘉平再次注意到了,給他遞了杯冰水,非常體貼:“降降火,溫總。”
溫灼裴拿着冰水,忽然看向莫總,問道:“你叫他去做什麼?”
莫總被問的愣住了,簡直是莫名其妙:“拿點東西。”
溫灼裴目光意味不明,莫總頓時感覺背脊涼涼的,他是個助理,我還不能叫他去拿點東西了?
說着,他偶然瞥到溫總側頸上的痕迹,懵了一下,快速的收回目光。
禮物送到林總手上,等江浔知辦好事後,莫總一個人待在角落,苦笑着等他回來:“你走了之後,溫總好像很不耐煩,我都怕觸了他哪根筋,幫不了你。”
“沒關系。”江浔知寬慰他,甚至有些愧疚,溫灼裴這樣的态度,或許跟自己有關,才遷怒了莫總。
雖然跟溫灼裴談話倍感吃力,但莫總還是盡力引薦:“小楚總好像跟他接觸過。”
“還可以,材料是我整理的,小楚總說他挺滿意的。”
“那就好。”莫總欲言又止,目光停留在江浔知的臉上,忽然風馬牛不相及的說,“你有聽過溫總的绯聞嗎。”
江浔知被問得猝不及防,強裝鎮定:“沒有,怎麼了?”
“我就是突然想起來去年大家都在傳溫總即将回國接替景陽董事長的位置,那會兒大家八卦,都在傳他喜歡男的。”
“……”江浔知麻木的嗯了一聲,吃着小番茄不理人。
“然後我今天就看到他頂着牙印過來了,不是特别深,看得出來咬的人很狠。不難想象激烈程度。”
江浔知差點就繃不住臉,想讓莫總住嘴。
他每說一句話,江浔知的心就咚咚跳個不停,被吓的。
“就是不知道跟溫總春宵一度的人到底是哪位神明。”
說着說着,莫總若有所思,意有所指:“你長得好看,你有優勢。”
江浔知被這句話震驚得聽不下去了,雖然知道他們大佬之間的應酬逃不開色,但很污耳朵:“莫總,不要随意揣測他人性取向以及隐私,你又沒親眼看到,無法證實,要是被有心人聽見傳到溫總的耳朵裡,會很麻煩的。”
“嗯,說的也是。”莫總顯然不同意,“但我也想投其所好啊,今天一過,估計給溫總送禮物的人會不少。”
這話很難聽,江浔知沒接。
溫灼裴比他們想象得要更受歡迎,江浔知離得不遠不近,目光清亮的停留在他頸側,已經收束好領帶,莫總說的那抹牙印被遮蓋得嚴嚴實實。
溫灼裴注意到他們,實際上在江浔知過來時就已經很在意了,隻是心裡有股氣才冷落他們,但是還沒一分鐘,他讓雲嘉平處理剩下來攀談的人。
雲嘉平瞪圓了眼睛,就差指着自己說,啊,我?來處理?這些大佬?
莫總抓緊機會上前攀談,溫灼裴專門留出一方空間,一寸時間給他們。
莫總說了幾句話,發現溫灼裴的視線始終停留在江浔知身上,一開始他還以為被自己說中了,溫總貪圖美色,但看着看着又覺得不對勁。
他就跟人精似的,頓時嚴肅起來。
江浔知為之一振,站姿挺拔,不苟言笑:“你好,溫總,久仰大名。”
上一次握手還是在清吧裡,借着燈光暧昧湧動,溫灼裴主動攀談,而如今,地位相反。
溫灼裴回敬他:“你好,江浔知。”
莫總終于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溫灼裴隻去過明晟公司一次,他們看起來不像隻見過一次面那麼簡單。
于是他開口詢問,企圖拉近關系:“你們認識?”
江浔知怔了怔,手抽出來垂在身側,快速撇清:“不認識。”
他說的幹脆利落,溫灼裴心頭一沉,低語重複:“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