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坂口安吾對斜前方那一桌的人、微微颔首後才離開,毫無“深究幾人為何笑得這般僵硬”的想法。
見人離開了,松田陣平重重吐出一口氣,扯了扯唇角,看了眼同樣僵硬的幾人:“呃、你們也察覺到了是吧?”
萩原研二擡手扒拉了下半長的頭發,尴尬的輕咳兩聲,容不得他不尴尬,作為/警/務人員偷聽什麼的、是吧?
當然,他們絕不是故意的。
這家店就這麼大,他們兩桌的距離真的不遠。
再加上松田陣平對那位“多次/自/殺/未遂”的太宰治的特殊關注,很輕易便将他們的談話内容聽得一清二楚。
沉默片刻,難得從繁忙工作中擠出時間聚會的五人開始彙總情報。
那兩位年長的先生即将出差。
作為“學生”的太宰治提出帶有“遊玩/性質”的幫忙。
不會允許太宰治閑下來的總監部代表什麼?
總不能是學生會吧?這可與社畜扯不上關系。
他們所說的“異特”是什麼性質的工作單位?
太宰治口中的“不會遵守協議與承諾”的森先生又是什麼身份?
坂口安吾明明是不希望太宰治參與其中,卻在太宰治說出那番話後同意了……這種“危機四伏”的感覺,真的很不妙啊。
作為警務人員,實在很難不在意。
抛開心底裡那點尴尬,五人面容嚴肅。
“那個小鬼說他在宗./.教學校讀書。”松田陣平提出建議:“順着這個線索查一下怎麼樣?宗./.教學校到底冷門,不是能脫口而出的。”
說真的,在此之前,他隻聽說過幾所/.宗./.教大學,對于高中生年紀就讀的宗./.教學校,他聞所未聞。
“可以。”降谷零思索一瞬,認同了這個調查方向:“學生的社會關系相比起成年人,要簡單許多、也好調查許多。”
就這樣,五人在飯桌上達成了共識。
對于自己在某種意義上成了“軟柿子”的事情,太宰治一無所覺,便是知曉也不會在意。
咒術師和警/務部門本就存在合作關系,隻是那幾位“半新不舊”的警官先生,還未能觸及到這一層面而已。
——早知和晚知的差别不大。
“那,安吾、織田作,晚安喽~”太宰治下車後又俯身對親友二人笑了笑:“一定要帶我玩哦,不可以忘記哦。”
“知道了。”坂口安吾沒好氣道,他實在被吵得頭疼,這一路,太宰不知把這話重複了很多少遍,都不嫌累的嘛?
“嗯,我們記住了。”織田作之助無愧太宰治“好脾氣”的認證,耐心極了:“早些休息,晚安,太宰。”
“晚安。”太宰治關上車門,目送車子的尾燈消失在視線範圍後,他轉身走進高專校園,結果就見正迎面走來的五條悟。
“嗨~太宰學長玩得開心嘛?”五條悟笑着問道,而後似真似假的抱怨說:“好過分呀,還是冷酷無情的把我抛下了嘛~”
太宰治停下步子站在原地,鸢眼看着正前方距離他三米遠位置的五條悟。
沉沉夜色之下,那雙蒼藍的眼瞳仍舊如同映着一輪旭旭升起的太陽般,異常明耀。
太宰治卻是不為所動,絲毫不覺那雙眼睛波瀾壯闊般的瑰麗,在顯得慘白的月光的映照下,唯餘一抹微弱卻又的确存在的壓迫感。
盡管,那雙眼睛的主人似乎并沒有這個意思。
“那,抱歉?我要去夜蛾老師那裡報平安,晚安,五條同學。”
“唔?喏,看這裡~”五條悟伸出手,将正亮起的手機遞到太宰治眼前,那是一封在兩分鐘前發送出的郵件。
【太宰學長回來喽!
——by:五條悟】
太宰治擡眼看向他。
蒼藍的眸子不似之前那般浸着微壓,而像貓一樣,帶着狡黠與得意,輕輕眨動着。
“晚安,五條同學。”頓了頓,太宰治歎了口氣,妥協道:“明天見。”
“好哦。”
五條悟是真的很好哄,“明天見”這帶有“約定與承諾”意味的三字一出,他當即高興了。
卻又顧及着太宰治那據說“不安定”的情緒,在表達時,克制的收斂了大半雀躍。
這是堪稱完美的表現,至少于太宰治而言,上午時翻湧騰升起的那股厭煩,已在此時悄然褪去七分。
“那?”太宰治稍微歪了一下腦袋:“晚安。”
“明天見,太宰學長。”五條悟彎起唇,宛若告知秘密般輕語,于眼底浮沉的遐思,被微垂的銀白長睫盡數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