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趕在年末的最後一天，A市下雪了。

聞桐興奮地在院子裡踩雪，臉和手都凍得通紅，被聞舟提着領子抓回市内，給他帶上圍巾、帽子和手套才放他出去。

聞謙玉趕在昨天晚上回到家，踩着拖鞋下樓。

廚房裡，聞煜在幫着聞母包餃子，外面聞舟正在和聞桐打雪仗，吵吵鬧鬧的。

這個家真是越來越熱鬧了啊。

等聞謙玉吃好早飯，一家人就出門了，按照聞家往常的慣例，除夕這天需要去嶺安寺去燒香。

昨夜的雪下得很大，樹上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和火紅的燈籠相互交映，烘托出新年的氣氛。

聞桐在聞母的打扮下，像個年畫娃娃，圓滾滾地走在雪地裡。

大多數人會選擇在大年初一的淩晨來燒頭香，這個時間點寺廟的人不算多。

檀香的味道并不難聞，反而讓人覺得心境平和，古柏森森，偶有松鼠在上面爬蹿。

聞桐燒完香，買了包谷料，在後方的柏樹下喂鴿子，一隻隻白白胖胖的，顯然平常就被養得極好。

聞舟看了一會兒，視線被遠處垂下來的紅絲帶吸引住視線。

巨大的樟樹上挂滿了一條條的祈福絲帶，以前來的時候并未注意。

“這位施主，要不要寫一條試試。”

來人身着黃色的袖袍，外面罩了一件赤色袈裟，是嶺安寺的住持，真稀奇，以往從未見過。

“這些祈福絲帶靈驗嗎？”

“心誠則靈。”

“……給我來兩條吧。”

聞舟将其中的一條遞給聞桐。

“這是什麼？”

“你在上面寫下自己在新的一年希望完成的心願，然後打結挂在樹上就可以了。”

聞桐拿着絲帶，想了又想，剛要落筆，又想起來自己還不會寫字！

聰明的腦瓜靈光一現，畫上一艘帆船、一顆愛心和一個向上的箭頭，寓意着新的一年裡，聞舟的喜愛值要不斷上漲！

聞舟沒多猶豫，拿着紅絲的絲帶，提筆落下。

選了一個稍微空一點的地方把絲帶系上去，然後接過聞桐都，看着上面的一個三角形，一個不成形狀的圓，還有一把刀。

嗯，這是什麼？

看着聞桐真誠清澈的眼神，還是幫他挂上去了。

他小小的手合十，對着絲帶的方向拜拜，保佑喜愛值一定要達标！

吃了寺廟裡的素齋，就驅車回去了。

回家，聞母在幫着阿姨準備年夜飯的食材，聞父和聞煜兩人在書房裡下棋。

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聞桐打算趁今年的最後一天開一場直播。

他借着睡午覺的借口回房間，把門鎖上。

調試好直播設備，就開啟了直播。

“哈喽，大家好啊，這裡是主播桐了個咚！”

“主播終于開始啦！”

“歡迎主播！”

“今天也要疆故事嘛？”

聞桐露出神秘的表情。

“不哦，今天直播什麼全由觀衆決定哦，大家想看什麼呢？”

賀情回了在C國的賀家老宅，大人都在打麻将，不帶上她，剩下的小孩子在追逐打鬧，她也融不進去。

賀偃倒是沒事，但她也不敢上前搭話，隻能自己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癱在沙發上玩手機。

驚喜地發現關注的主播開直播了，趕緊進直播間。

“想看主播唱歌！”

“+1”

“+1”

“+1”

……

“這麼多人想看我唱歌呀，那我唱吧。”

聞桐雖然那麼說了，但他除了聞母平時給他唱的兒歌以外，他也沒聽過别的歌。

“我給大家唱一首《兩隻老虎》吧。”

“……”

“……”

“……”

“怎麼，你們不喜歡那首歌嗎？那《種太陽》。”

“主播除了兒歌别的不會嘛。”

此時的賀情覺得她好像知道了什麼，這個主播從剛開始播的時候就一直講童話故事，唱歌也隻會兒歌，莫非——

他是個智障！

她覺得她簡直太聰明了，趕緊調出之前成立的粉絲群，發出了自己的猜想。

“天呐，原來是這樣，直播也太可憐了。”

“身殘志堅啊。”

“我們要好好支持他！”

聞桐直播到一半發現大家突然都不說話了，這是怎麼了？

“大家怎麼都不說話了啊？”

“主播唱吧，唱什麼都可以哦。”

“嗯嗯，主播幹什麼我們都支持！”

聞桐對他們的變化感到意外。

“那，那就唱兩隻老虎吧。”

聞桐唱歌不算好，有些忘詞還跑調，不過觀衆好像還是很支持他，不停地給他刷花花。

他越唱越自信，越唱越起勁，聲音大到門外都能聽見。

聞舟從他的房門口路過，聽到一連串走調的歌聲。

這孩子怎麼回事，隻是模仿了他的樣子，才華是一點都沒繼承嗎？

搖搖頭走開。

賀偃百無聊賴地坐在落地窗的沙發前，看着電腦裡成堆的報表。

C國的冬天就像這個國家一樣無趣，隻有無盡的寒風，蕭索極了。

摘下眼鏡，放松幹澀的眼睛，起身給自己倒杯咖啡，看見在沙發上癱着的賀情笑得蜷縮在一起。

賀情被聞桐都歌聲逗樂了，給他刷了好幾個嘉年華。

擡頭看見賀偃站在餐邊櫃前看她，立馬端坐起來，糟糕，這座尊神怎麼在這。

他擡腿邁進，賀情和聞舟年齡相仿，了解一下他們這個年齡段的人喜歡的東西也不錯。

他在賀情身邊的位置上坐下。

“最近學業還好嗎？”

“還，還挺好的。”不好，一點都不好，天天被導師罵嗚嗚嗚嗚。

“這樣啊。”

兩個人都不說話，賀情感覺快尴尬死了。

“在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