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方其落地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他回酒店放了東西,又讓司機把他送到了片場。他沒和周樾說自己要回來,隻是讓留在片場的助理确認了一下周樾下戲的時間,自己掐着時間過去。
周樾低着頭走路,經紀人和助理都不在,可能是腿疼,走得慢吞吞的,感覺有點可憐。孟方其站在他的車前面,也沒開口喊他,隻是盯着周樾。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周樾沒看清來人,聲音聽起來也不是很高興。
“怎麼兩天不見成這樣了。”孟方其問,順便還揉了揉周樾的頭發。
“孟老師你回來了?!不是明天才回來嗎?”周樾聽出了孟方其的聲音,擡頭看他,有點驚訝。
孟方其沒回答,揚了揚下巴,示意周樾坐到副駕駛去:“我開車吧。”周樾點點頭,繞到了副駕駛去坐着,他本身有點不舒服,但今天助理小于有點事,他讓司機去送小于了,秦笑又不太會開車,他就自己開車來片場了。
孟方其開着車,餘光卻一直看着周樾:“這麼不舒服怎麼也沒讓助理陪你去醫院看看。”
也沒給我發消息。後一句話孟方其沒說出來。
周樾靠在椅背上,聲音聽起來有點累,他扯了一下褲腿,道:“傷口不嚴重,我沒那麼嬌氣。”雖然在片場時上傷口一直被褲子磨得很疼,但周樾覺得可以忍忍,習慣了好像也就還好。被孟方其這麼一點,他又感覺傷口開始疼了。
孟方其看了一眼他,沒反駁,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明明看起來就是很嬌氣的樣子,但是嘴很硬。
孟方其一路護送着周樾回到了房間,兩人相跟着走到門口,周樾認為孟方其應該送他到這裡就會回房間去。他打開了門,孟方其仍然沒有掉頭回去的意思,周樾問:“孟老師你不回去睡覺嗎?”
孟方其隔過他推門:“我大晚上的趕回來難道就是為了回酒店睡一覺?”
周樾很疑惑:“不然呢?”他以為孟方其是怕明天回來耽誤劇組的安排,所以提前了行程。
孟方其沒說話,讓周樾坐到床上:“把褲腿撩開,我看看你的傷口。”
雖然是兩個大男人,但周樾還是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他心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不用了吧?小于昨天已經幫我處理過了。”
孟方其不為所動,堅持道:“如果處理好了今天就不會疼了。”
周樾沒辦法,隻好褪起了褲腿。他的腿很白,顯得那一大片擦傷尤其明顯,今天還被粗糙的戲服褲子磨了一天,已經有一小部分薄痂被磨掉了。
孟方其捏着他的小腿仔細看了一下,又擡頭看了眼周樾,周樾無端從孟方其的眼神中品出了一種責怪的意味,還好孟方其也沒有真的責怪他,隻是轉身從桌子上拿來了碘伏和棉簽,又把痂被磨掉的地方重新消了毒,還松松地裹上了一層紗布。
做完這一切,孟方其又問:“今天要洗澡嗎?”周樾點點頭,孟方其歎了口氣:“那你趕快去洗,注意不要把沐浴露之類的弄到傷口上,洗完出來我再重新給你消毒包紮。”
周樾點點頭,坐在那卻沒動,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孟方其站在他對面,靠着桌子,開玩笑道:“怎麼了,難道澡也要我幫你洗啊?”
周樾擡起頭,眼睛紅紅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哭腔:“不是......”
孟方其吓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的玩笑開得太過,把周樾逗哭了,連忙湊上前道歉,要給周樾擦眼淚。
周樾自己拿袖子蹭了一下,連帶着眼睛那一片都紅了:“沒事孟老師,我就是壓力太大了有點難受。”
其實壓力也沒有很大。隻是他今天在片場,想着天氣有點熱,就讓秦笑幫忙定了一大堆糖水奶茶之類的分發給工作人員,秦笑出門的時候沒拿手機,手機又一直在響,周樾想着給她送過去,路過一個工作人員休息室的時候卻聽到有人在講他。
他感覺偷聽牆角不好,但因為講的是自己,還是有點好奇,就站在門口聽了兩句。沒想到聽到了那些人在背後造謠他。說周樾背靠着大金主,還沒成年就賣屁股了,這次能進林宇航的組也全都是因為嘴甜花活多,又會哄金主。
聽到這些他都感覺沒什麼,離譜到他都有點想笑。但是很快響起了一個熟悉的女聲,是他那天在停車場幫忙解圍的實習生。
他說周樾賣屁股都不老實,才進組就勾搭上了孟方其,估計是看孟方其圈内地位高,傍上之後說不定也能撈個影帝當當,而且孟方其這麼多年都沒绯聞,估計是後面有人給操作,私下裡不知道玩得有多花。
周樾沒再往下聽,再聽下去他可能會忍不住沖進去罵人了。他有點憤怒,又覺得很荒謬,為什麼人能憑空産生這麼大的惡意,還是在接受完别人的好意之後。
他整個下午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被執行導演卡了好幾條,最後出門轉了一大圈才調整好狀态。晚上見到孟方其的那一瞬間很開心,但一下又聯想到了上午聽到的那些話,于是心情又沉了下來。
孟方其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去浴室弄了條濕毛巾來,給周樾擦了擦臉。周樾有點不好意思,接過毛巾想自己擦,但還是被孟方其認真地擦完了全臉。
周樾整理了下情緒,聲音悶悶的:“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洗完澡自己再處理一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