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睡得真的頭昏腦漲。
但他心裡隐隐感覺,還有件事兒沒解決。
到底是什麼呢?
“對了!”聞籍一拍桌面,“靖沉,靖沉他……”
他居然喝了太多,放任嚴靖沉和洛錦書單獨相處!
洛錦書若無其事地夾了個素餡的小包子:“你都睡了,他當然就走了。”
他面色如常,聞籍觑了兩眼,沒發現什麼問題,壓着心裡那點子疑惑,囫囵喝光豆漿,起身把沙發上的外套一拿:“我先走了,你今天還是少年宮?”
今天是周六,不過對于老闆聞籍而言,是沒有周末的。
洛錦書也不全然是個家庭主夫,聞母有護工徐姐照顧,他周一到周五在家料理家務,周末就會去附近的少年宮,教孩子們畫畫。
“嗯。”洛錦書起身,把碗筷收進洗碗櫃,“你先走吧,我等會兒搭公交。”
出門的時候洛錦書不由自主地往旁邊的院子看了一眼。
沒有熟悉的身影。
還好。
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嚴靖沉。
當年他們相處得有多融洽,現在就有多尴尬。
沒人會想到,金融系赫赫有名的風流浪子嚴靖沉,和藝術系洛錦書會有交集。
偏偏命運讓他們在那個雨夜相遇。
“别這麼冷漠嘛,你的畫室這麼大,借我躲躲雨呗。”
初見嚴靖沉,洛錦書隻覺得眼前這個人聒噪得很,他特意在下雨天跑來畫室,就是為了把今夜的雨用畫筆記下來。
沒想到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傘可以借你。”
洛錦書把畫闆架好,貼上紙膠帶,看也不看身邊綠色瞳孔的混血:“但這裡不歡迎你。”
“我拿你的傘,那你呢?”嚴靖沉顯然沒想到洛錦書會這麼說。
洛錦書站在窗邊,探頭觀察外面淅瀝的雨水:“不用你管。”
他迅速下筆,在素描紙上勾勒出窗台的形狀。
透明的雨滴很難通過鉛筆或是炭筆描繪出來。
該畫點什麼來描述今夜的雨景?
洛錦書低頭思考的時候,嚴靖沉拿了他放在門口的傘,甩了兩下。
“謝了。”嚴靖沉打開畫室的門。
洛錦書沒有講話,仍舊專注在素描裡。
直到他的胃扭曲着叫嚣痛苦,洛錦書才緩過神來,雙手捂住肚子:“唔……”
一看時間,已經晚上10點了。
他來得匆忙,沒吃飯,也沒帶任何食物。
洛錦書有些後悔了。
他本想拿着傘去超市買點吃的,可剛走到門口,才發現剛才已經把傘借給了嚴靖沉。
青年搖搖欲墜的身體落在地上,他難受地趴着,一手抓着腹部的衣服,表情痛苦難耐。
恍惚間,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運動鞋。
校門口香噴噴的炒飯香味侵入鼻腔。
“你果然沒吃飯,臉色那麼難看,還要畫畫,先吃點東西呗。”男人像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份又一份溫熱的夜宵。
“念在你借我傘的份,就都給你吃吧。”
“洛老師,洛老師?”
洛錦書從回憶中清醒,他正站在少年宮的辦公室裡,手上拿着新到的水彩顔料。
“怎麼了?”
旁邊的老師手指一點洛錦書手上的顔料:“再捏它就要爆啦。”
“啊!”洛錦書猛然驚醒,他松開手,那水彩顔料瞬間在地上。
女老師彎腰幫他撿起來:“洛老師,這可不像你呀。”
“謝謝提醒。”洛錦書低頭接過顔料,“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你可真忙,要不要哪天一起出去玩?”
洛錦書看着小姑娘興奮的樣子,有點遺憾的說:“家裡事情多,恐怕沒有時間。”
“時間嘛,擠擠總是有的。”女老師湊到洛錦書身邊,“喏,我這有兩張演奏會的票,可難搶了,送給你~”
“你好不容易搶到的,怎麼能送給我?”洛錦書婉拒。
女老師癟嘴:“都是因為我男朋友啦,他要出差,放我鴿子,還不如借花獻佛,這個位置很好的,A區10排,前面都是嘉賓席了呢。”
她神秘兮兮地沖洛錦書招手:“正好可以跟你先生約會嘛。”
聞籍偶爾會來少年宮接洛錦書,大家都知道這對夫夫關系和睦,感情甚笃。
洛錦書的臉紅了紅。
他還沒答應,另一邊在整理材料的年輕男老師就擡頭搭腔:“兩張票,那我跟洛老師去呗。”
“你?”女老師雙手叉腰,嫌棄道,“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洛老師都結婚了,當然是跟他先生去。”
男老師不服輸:“普通朋友也可以一起看演奏會啊,洛老師對不對?”
“嗯……”洛錦書沉默片刻,“那我還是跟我先生一起去吧。”
女老師笑眯眯從包裡取出兩張紙質票,交給洛錦書。
洛錦書拿過來一看,眼神微怔。
票根上赫然是演奏者的大頭照,少女明眸皓齒,豔麗張揚,正是不久前才見過的葉若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