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結束的時候,兩個小巫師提前到了火車站,去五号站台找伊芙。
這個時刻正有一輛列車即将發車,站台上人流如織。他們站在立柱下張望了一會兒,沒有從人群中找到她。
“在這兒。”伊芙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披着幻身咒。
“好吧,讓我先看看你的小腦袋裡有些什麼。”伊芙顯然已經了解了一切,直奔主題地說,“攝神取念。”
阿諾德立刻感到有什麼入侵了他的思維,各種各樣的記憶被迫翻騰起來,受人檢閱。他的腦袋脹痛起來,并且想要嘔吐。
“好了好了,噓,放松。”她似乎正在煩躁之中,不太走心地誘哄道,“不要抗拒我,你會頭疼。”
阿諾德正陷于些許為她招惹了麻煩的羞愧中,因此他盡力配合,但這實在很不容易。
“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叛逆一些,弟弟。”她檢查了阿諾德,又檢查了艾達。
然後她問:“所以錄音機是什麼?為什麼裡面有兩個卷兒在轉?”
“那兩個卷兒是磁帶,是用來記錄聲音的。”阿諾德說。
“喔。那為什麼磁帶能記錄聲音?”
“呃……”阿諾德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那是電磁感應原理。”艾達說,“錄音機裡有一隻纏繞着線圈的磁頭——就像一支筆一樣。聲音會以一種電信号錄入,線圈通電時産生磁場,那會在磁帶的材料上留下記錄。”
伊芙若有所思地沉吟了很久,艾達覺得她應該沒有聽懂。她幾乎以為她就要繼續探究下去了,可她開口時,卻對阿諾德問道:
“有這麼大的差距嗎,阿諾德?”
“……什麼?”阿諾德懵懂地問,一時沒有明白。
“為什麼你的朋友能解釋錄音機的原理,阿諾德,你卻不能?”伊芙冷淡地問,“差距真的那麼大嗎,混血和純粹——非魔法人士血統(這個詞聽上去可真古怪)——在技術學的知識上?”
阿諾德覺得有點兒委屈。在從前,媽媽、小學老師和霍格沃茨的教授們都沒有以類似的語氣質問過他。這是包含着譴責的指控,就好像他在一些事情上不如朋友懂得多,是一個非常應當羞愧的錯誤。
可她這樣問話時自然極了,理所當然,脫口而出,就好像這樣的質問她已經聽過了幾千遍似的。
“哦,伊芙!”懷表裡偷聽的畫像們嗔怪起來,“别學你爸爸說話!”
“好吧。”伊芙說,“現在我來告訴你們會發生什麼。”
“你們會往前走,就像普通的去上學的學生那樣,一直走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在你穿過站台的時候,我會對你們各念一個遺忘咒。那些你們不應該知道的東西會自然地從你們的小腦袋瓜裡消失,然後你們會普普通通地登上火車去上學。”
“好了,現在向前走吧。”她拍了拍他們的肩,把他們倆向前推了推,“我就在你們身後,什麼壞事也不會發生。”
新的學期開始了。
節後的第一節魔法史課上,兩個迪佩特告訴大家,聖誕節假期裡斯圖爾特教授帶着約瑟夫·克拉克去了聖芒戈。
“可你們倆不是留校了嗎?”同學們問,“這是怎麼知道的?”
“彼得告訴我們的,他有很多治療師朋友。有人注意到霍格沃茨教授帶學生去看病,然後發現這個學生是我們這一級的——是他的弟弟妹妹的同學,所以幫他留了心……不過這不重要。那天早上教授确實叫克拉克跟他走,我們都看到了。”
“他怎麼啦?”
“他們去了魔力發育科,我們猜他是帶他去檢查檢查發育情況。”
“那結果怎麼樣呢?”
“這就不能知道啦,作為治療師,你不能随意洩露病人信息,這是違反規定的。”
大家紛紛朝約瑟夫·克拉克看去,他仍是一個人坐在靠牆的一條桌子上,正趴着睡覺。
“你們猜得沒錯,”這時瑪琳突然接話,“斯圖爾特教授說趁着假期有時間,帶他去檢查檢查。他的魔力發育是比較滞後,但沒什麼異常的。他們沒有接受治療就回來了。”
現在所有人都朝她看了。
兩個迪佩特異口同聲地問:“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是約瑟夫自己告訴我的呀。”
“噢——約瑟夫??”
“如果你們不瞎,就會發現,我已經和他在魔藥課上做了半年同桌了。”瑪琳說。今年,為了防止安東尼·庫珀和班傑明·埃弗裡用危險的毒性材料搗蛋,斯拉格霍恩教授指定了艾達和安東尼做搭檔,并把他們安排到了角落。于是格蘭芬多剩下的男生和女生都成了單數,瑪琳和約瑟夫·克拉克成了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