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9年5月,來自南威爾士的青年巫師貝格萊跟着諾曼人的入侵部隊登陸了愛爾蘭。
這19歲的年輕人帶着駿馬和長劍,一個人來到遠離家鄉的愛爾蘭,覺得每一口呼吸都充滿了自由味。作為一位巫師,他确實有點兒庸俗和膚淺:他對追求真理興緻缺缺,一看書就覺得頭疼。另一方面,他卻瞅準了諾曼人來英格蘭改朝換代的機會,滿心想着建功立業——他有個願望,在遠離家鄉的地方得到一塊屬于自己的領土,取得功勳與爵位。讓自己的名字成為姓氏,把它連同自己擁有的其他一切都一起傳給後代。
這樣的願望在當時很和潮流,算不上多麼特别。隻是對于普通麻瓜青年,這願望實現起來實在太難,隻能作為一個最狂野的幻想在夢中存在。對于巫師而言,這願望又太庸俗,為此還要與麻瓜政權眉來眼去(雖然偷偷這樣做的巫師也不少),多少令人覺得不齒。
年輕的貝格萊确實是一位優秀的騎士。他身體強健,□□的馬兒神氣活現,長劍鋒銳,一眼看去就與那些矮小瘦弱、神情呆滞的麻瓜士兵不同。他的袖子裡還藏着一根小木棍,偶爾也悄悄地使些決鬥中常用的小伎倆。他飛快地在隊伍中脫穎而出,做了個小頭目;随着戰争的推進,他很容易就積累了不少功勳。
他在隊伍裡發現了另一個巫師:他從法國來,蒼白消瘦,神情有些陰郁。這青年人身上的衣料很華貴,但是破破爛爛的。他也沒有馬,隻帶着一隻小行囊,裡面的幹糧和财物很少,但是有一套完整的畫具——他從前是個畫家。這位說法語的畫家顯然四體不勤、養尊處優,即使帶着魔杖,也在戰場上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貝格萊很高興能在這地方能看見另一個巫師。他把這位巫師朋友拉進了自己的小隊伍,又搶了匹馬給他。為什麼這樣一個法國巫師會出現在愛爾蘭的戰場上?貝格萊體現出來他性格中粗中有細的一面,他隻是和畫家交朋友,對他的來曆絕口不問。這讓畫家松了口氣,有些别扭地接受了他熱情又自來熟的照顧。
諾曼人打仗的水平實在是高超,愛爾蘭人節節敗退。他們完全無法抵擋諾曼人純熟的戰争技巧和高超的工事水平:他們每取得一次勝利,就建立起一座堅固的堡壘,連着周圍的區域劃成一片莊園或者男爵轄區。貝格萊城堡就是衆多小碉堡中的一個。
二十二歲的青年巫師貝格萊實現了他的願望:他得到了男爵的頭銜,擁有了一座懸崖上的小城堡。靠着陸地的半面山坡和山腳下的一小片平地都劃入了他的領土。他在英格蘭的家人聽說了他自甘堕落的行為,氣得直跳腳(“男爵!”他們難以置信地尖叫,“所以他跪在麻瓜的腳邊,讓那些肮髒的豬猡把長劍擱在他的腦袋邊上!”),但是他遠在愛爾蘭,兩耳清淨。他的上級和手下的士兵都很看好他,覺得這年輕人大有可為,但他一點也不貪多,就此放下了長劍,也沒有參與政治的想法。貝格萊快樂地在他的小莊園裡安頓了下來,他鼓勵農奴們安心耕種,邀請朋友們在他的領地上安置,娶了附近最美的姑娘,後來和她生了許多孩子。他悄悄地用咒語把這片小莊園和它上面的人們保護起來,對他所擁有的一切感到心滿意足。諾曼人退出了愛爾蘭,但他一直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他在莊園裡開辟了一個小酒坊,并開始跟着他的朋友學畫畫。這一下,他好像突然發現了自己的特長了,很快沉迷于此——這兩個朋友從教與學逐漸變成了激烈的探讨,很快,法國的畫家就發現他沒什麼可教他的了。
“瞧吧,沒幾年我就趕上你了!”貝格萊得意得說。
“這隻是非常小兒科的東西,一點皮毛技術!”畫家吹着胡子說,接着他仔細地看了看小莊園主,有點兒憂慮地說,“好吧,其實是我還藏着東西沒有交給你呢。如果是你——我相信你。準備好大吃一驚吧,哼,這可是絕活兒,我保證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