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都發現了啊……
簡昭手指有些心虛地擰緊了礦泉水瓶蓋:
其實算不上“有意見”,他隻是在見過祁聽寒後稍微有那麼一點點落差。
家庭背景的雲泥之别、就像乞丐之于耀眼的鑽石宮殿,僅僅是站在台階上都自慚形穢。
他隻有閉上眼睛、不去想、不去看,才能暫時地逃離那點兒草根出身的可憐自卑感。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腳踩着還殘留着祁聽寒氣息的平底拖,身體陷落進布滿祁聽寒指紋的懶人沙發,簡昭突然就釋懷了:
“祁聽寒,你和我想象中真的很不一樣。”
“或許,我們真的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滴滴”的提示音不合時宜地響起來,祁聽寒低頭瞟了眼智能家電APP的消息提醒:
“熱水器燒好熱水了,你先洗澡吧。”
“喔喔喔,好好。”
簡昭彈急忙慌的彈射站起來,捧着沙發邊祁聽寒拿來的疊好衣物就往淋浴間裡沖:“我很快的,絕不耽誤你時間。”
“不是在趕你啊……”祁聽寒無奈地扶額:
“慢點來也沒關系的,我不着急。”
………………
“嘩嘩”的水聲淌在地闆上,給玻璃門給蒙上一層蒙胧的霧面。
“那個……祁聽寒。”
水流聲漸漸小下來,簡昭壓着嗓子含糊不清地叫祁聽寒:
“你是不是忘了給我什麼?”
祁聽寒疑惑地走到淋浴間門前,透過玻璃霧面甚至隐約能瞥見少年颀長清隽的影綽身形:“我忘記了什麼?”
平日裡大大咧咧的語氣莫名的摻雜上幾分羞赧,音調含糊減弱:“就是……那個……”
“到底是什麼?”祁聽寒一頭霧水地無奈道:“你把話說清楚,我才能知道啊。”
“我說——”水聲陡然消失,取而代之地是破罐破摔後着急敗話地喊出一聲:
“你沒給我内褲!”
“我總不能光着腚、挂空檔去上課吧!”
語畢,氣氛果然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看吧,說了你又不高興。
門這邊的簡昭悻悻地繼續擰開水流開關,企圖用噪聲來掩蓋自己的尴尬:
我也不想的,是你逼我的。
“是……是我考慮不周了。”
祁聽寒頓時結巴卡了殼,說話間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我……我家有一次性内褲,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唱rap般地飛速吟唱完,祁聽寒健步如飛快走着離開了“案發現場”。
從衣櫃裡迅速翻找出了嶄新的一次性内褲包裝後,祁聽寒腳步躊躇着又重新站到了洗浴間門前。
是的,他現在又面臨着一個新的問題:
如何自然又不尴尬地把内褲遞給簡昭?
祁聽寒願把這稱之為繼“哥德巴赫猜想”後的又一世紀難題。
“呼……”經過充分的心理建設後,祁聽寒僵硬地擡臂屈指敲響了爬滿水霧的玻璃門:
“簡昭?”
少年清亮的聲音像一顆薄荷糖,從門縫隙咕噜噜滾出來:“在。”
兩人都刻意回避了那個敏感詞彙,以至于畫風逐漸朝着道德與法治頻道狂奔。
“你拿到那個東西了嗎?”
“拿到了。”
“東西沒問題吧?”
“新的,我都沒碰過。”
“你從門縫裡把它遞過來,不要弄濕了。”
“好好好,我知道,我會很小心的。”
“吱”地玻璃門推開一絲縫隙,浴室暖黃的光線洩露出來,在氤氲水汽的地闆上倒映出一對看似緊貼依偎的影子……
祁聽寒伸手時已經瞥開眼了,可餘光還是偶然瞟見了簡昭清瘦的軀幹。
皮膚被水汽熏蒸得微微有些粉紅,弓腰時流暢漂亮的腹部薄肌線條好像一條蜿蜒而下的銀河,背對轉身時行走的腿又長又直……
祁聽寒的耳廓莫名燒得厲害,顔色比那次在食堂裡吃了魔鬼辣後還要紅得滴血。
門開這麼大縫,他都不害臊的嗎……
“啪——”祁聽寒掩耳盜鈴般地死死關上門,背身疾速走到廚房接了杯水冷靜了下。
“祁聽寒,我好了!”
喉嚨剛吞下一口水,就聽見了簡昭高昂張揚的音調:“快吧,我感覺洗頭洗澡加一起十分鐘都不到。”
“你還挺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