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案件無關的人員便沒必要跟進來了吧,免得影響查案進度。”竹知雪進門後,江淮霁對着想跟進門的宋挽星淡聲警告。
雖說這理由合理,但宋挽星不知道為什麼,一聽他說話就忍不住炸毛,什麼謙謙君子,他隻覺得這人又虛僞又裝。
他望向暗暗擋在自己和竹知雪之間的人,十分想撕碎面前這一張冠冕堂皇光風霁月的嘴臉,當即冷哼一聲:“怎麼?廷尉寺查案還要背着人查?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腳嗎?”
江淮霁冷冷道:“廷尉寺辦案自然不會做什麼手腳,隻不過是怕某些沒腦子的大嗓門出去把不住嘴,打草驚蛇不說,還洩露廷尉寺行動部署機密。”
“說誰沒腦子呢?”宋挽星被這通明晃晃的嘲諷刺激地要沖上去揍人,卻被竹知雪攔了下來。
“好了,吵什麼吵。”竹知雪頭疼地拉開往前沖的宋挽星,回頭頗為納罕地望了眼江淮霁,心想這人平時看着挺冷靜的,今天跟着發什麼瘋。
宋挽星在竹知雪手底下半點不會鬧騰,盡管有諸多不服,但還是收回了利齒,哼哼幾聲:“誰讓他先罵我的。”
“我說是你了嗎?”宋挽星此時的乖順在他眼裡有些刺眼,江淮霁忍不住接了一句。
“你!江淮霁!”
“好了!都閉嘴!”竹知雪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你們一個兩個過年是光長個的是吧,什麼小事都能吵起來。”
她出手,兩人立馬安分下來。
“你先去外面逛一圈,看看想吃什麼,我一會去找你。”竹知雪一句話哄走了宋挽星,回頭和江淮霁道,“借一步說話。”
“案子進展如何?”竹知雪問。
“摸到白先生的身份了,今日探了焦府書房,依舊沒有賬冊的影子。不過昨日三撥人同時找賬冊的動靜實在過大,早已打草驚蛇,焦府的人或許已經把賬冊換了個位置藏也不一定。”江淮霁拿出白玉梅的卷宗遞給竹知雪。
“焦正平門生?東宮幕僚?”
江淮霁點頭:“找到此人定能套出更多東西。”
“隻是司稽拿着她的畫像跑了不少白先生去過的店鋪,有的店家說他長這樣,有的說他不長這樣。”
“這還能不一樣……”竹知雪靈光一閃,“有傳言說西南谔族人有一秘術可轉變人的樣貌,不知真假,你說他會不會其實是谔族人?”
“我倒是在書上讀到過,不過當時我覺得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将軍既然也聽過,不知這消息屬實嗎?”
“不清楚,我隻是聽軍營裡的老人提起過,不過這也是個方向,可以順着這個思路查一查。”
“不無可能,”江淮霁若有所思,順着盤下去,“能幫着造假戶籍,這裡面少不了戶曹掾的參與,戶曹掾與太子母家有姻親,此事與太子脫不了幹系。”
“他若真是谔族人那可就難辦了,要是一天換一張臉還怎麼抓到他?”竹知雪撓了撓頭,“要不先放放?先把賬冊找出來。”
“我先派人去查谔族的換臉秘術,随後再去醉仙樓找找有沒有遺漏的地方,畢竟袁淳既然能接觸到賬冊,那它也許會在醉仙樓留下點什麼痕迹。”江淮霁正要走,竹知雪立馬叫住他。
在江淮霁滿含期待的目光中,竹知雪補了個早幾天摸到的線索:“先别急,我之前忘說了,之前那和我交手的那個殺手的武功門路不像是那種出手招招緻命的死士,反而像軍隊裡出來的。”
“對了,當時他們用的武器還是專供我府上府兵的刀。”
江淮霁失落:“嗯。”
他轉身就走,松了松袖口,捏着袖中竹笛的一段,狀似不經意地一松手。
略顯陳舊的竹笛表面光滑,一看就知道沒少被人拿着把玩過。它從袖口滑出,順着江淮霁的衣袍掉到地上。
可江淮霁卻沒有要撿他的意思,相反,他腳步飛快,像背後有人追一樣,一下就跑出了廂房。
竹知雪見到地上躺着的竹笛,愣了兩秒,急忙喊人:“江淮霁,你竹笛掉了。”
她想直接叫住江淮霁,可對方早跑不見了,根本叫不住。
于是她抄起笛子,想也沒想就追了出去,大跨步趕上穿着厚重冬衣,卻用小腿布邁地飛快的江淮霁,提溜起他的衣袍後領:“你跑那麼快幹什麼?東西掉了都不知道嗎?”
“诶我,跟着你喊一道你一聲不吱,是真聾啊?”
“啊。”江淮霁結果竹笛,神色複雜,“多謝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