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自己在老槐樹下自斟自飲了一會,宋清玥才禦劍回到浮玉峰,一下來就看到季遠一個人在樹下喝得暈暈乎乎。
兩個小童子正在偷偷摸摸把季遠的酒水換成茶水。
“小師兄,”兩個圓乎乎的小童子朝宋清玥招手,兩個人裡一個小童捂着嘴,另一隻手把季遠手裡的酒壺掰開,另一個人則趁機塞上茶杯。
兩個圓滾滾的身體挨在一起,拱來拱去,讓人想起某種胖乎乎的可愛動物。
清明宗裡的童子一般是山下的孤兒或者窮苦人家的孩子,家裡養不活的時候,就把孩子舍給了清明宗。清明宗也不是養閑人的,稍微大一點能幹活了,就會派到各個山頭院子裡,每一年的外門收徒都會要求這些童子參加,在裡面選出有天賦的孩子,走上修道這條路,壯大清明宗。
季遠這裡兩個童子就是如此,年紀很小,玩心很大,嘴還饞。季遠也不會讓兩個人幹重活,反而有空的時候讓他們自己多看看書,在平常的生活用度裡也不會苛待他們。
當然了,其實大多數的時間,還是他這個弟子在伺候師尊。
季遠的酒喝的迷迷糊糊的,但覺得自己沒有醉。
他“咵”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但是站的太快,頭又暈的更厲害了。兩個小童一看吓一跳,把肉乎乎的手臂高高舉過頭頂,怕季遠摔倒。因為兩個人湊的太近,又不确定季遠要往哪裡倒,舉着手臂像母雞在晃翅膀。
宋清玥看不下去,過去一把扶住季遠,兩個小童這才松了一口氣。
季遠被扶住,歪在宋清玥的懷裡,還掙紮着要站起來,宋清玥隻好把他扶穩。
季遠有點喝醉了,但眼睛還挺尖,看到宋清玥的嘴角有些破皮,微微腫了起來了。
他眨了眨眼睛,努力瞪大,看向宋清玥好看的嘴角:“嗯……你的嘴怎麼了?不帥了都!”
誰敢打我徒弟!
屬于打孩子了這是!欺負沒大人還是怎麼的!
季遠喝了酒,眼睛看出來暈暈乎乎的,明明想去幫他把傷口抹了,但靈氣沒有用出來,手的位置也沒有找準,手指按到了宋清玥的唇上。
季遠胡亂按着,宋清玥任由他按。
“誰打的?”季遠問。
手指一直戳進宋清玥的嘴裡。
宋清玥咬了一下。
季遠快速收回手,眼睛迷惑地看着宋清玥。
宋清玥偏冷色的臉上,透出微微的粉色,然後歎氣:“我送師尊回房休息吧。”說着不由分說,扶着季遠進屋子,回頭對兩位小童道,“麻煩兩位師弟把這裡收一下。”
兩個圓乎乎的小童乖乖點點頭,心裡想着四長老被咬了一下手,應該挺疼。
季遠迷迷糊糊地被扶進房間。
宋清玥将季遠放到床上,腰還沒有直起來,頭發就被季遠一把薅住了。
季遠本來是想抓住宋清玥的手臂的,但是喝酒迷了眼,錯把宋清玥的頭發抓住了。
宋清玥隻好彎着腰,想去掰師尊的手。
“誰打的!”季遠叫嚣着,“欺負家裡沒大人了是不!你說,是誰,我連他家大人一起打!”
宋清玥隻好安撫季遠:“我已經打過去了,師尊趕快休息吧!”
季遠不願意,攥着宋清玥的頭發:“那可不行,我必須得去!”
宋清玥沒有辦法:“好好好,明天我與師尊一起去。”
季遠這才放開宋清玥的頭發,倒頭呼呼大睡。
宋清玥看着被褥上自己的幾縷頭發,沉寂的眼底卻湧起幾分暖意。
夏日炎熱,季遠本就貪涼,宋清玥還是在季遠肚子上蓋了薄被,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季遠照例早醒,拖着疲憊的身體去了演武場,坐上望山椅擺出一副嚴肅又德高望重的樣子。
就,擺譜,也很累。
早練結束之後,季遠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回自己的浮玉峰開啟擺爛模式。
他禦劍去了五長老的山頭,五長老除了每天算一卦外,還負責藏書樓的管理工作。
正确說來,所有的工作都有弟子負責,五長老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加固藏書樓的結界。
不同的弟子能借閱的書籍的等級也是不同的,事實上,不管外門還是内門弟子,所能借閱的書籍,隻占這座藏書樓的五十分之一。
所以,别看藏書閣有七層之高,其實隻有第一層是對門内弟子開放的。
這還是清明宗厚道,事實上,在别的仙家宗門裡,内外門能借閱的書籍寥寥,大多數都是一些雜書。
真正的修道書籍,能放在一層的,基本都是每個人都修習的基本功法,更不存在什麼被遺忘的絕世功法。
在山下凡人之中,甚至在修道之人之間,一本秘籍可能都是用性命換來的,而且不止一人的性命。
這樣珍貴的資源,自然不會給弟子随意翻閱學習。
這時候,親傳弟子的重要性就顯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