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茜……”蘇母喃喃地叫了庶女的名字,心裡五味雜陳,可畢竟是庶女,雖然乖巧,可若不是想要占姐姐的機緣,怎麼會這樣,所以舍了也就舍了。
蘇雨眠看也沒有看蘇母一眼,明亮的眸子隻是看着天上的明月,她的手中羅扇輕搖:“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明月高懸。
月桃忽然搖搖晃晃地提了一桶水正在走過來。
明月下,那月桃走的搖搖晃晃,她本來力氣極大,不會提着這一桶的水走路晃成這樣。
蘇雨眠忽然站了起來,眉間忽然出現一柄白色飛劍,飛劍名稱“明月”,警惕地盯着月桃。
那水桶晃蕩,水珠飛濺,在明亮的月光下,仿佛一斛一斛的珍珠傾倒而出。
月桃在離她們一丈處的地方停下,如男子般方正的臉上,咧嘴笑了起來,眼中卻有血淚流下:“小姐……快跑……”
不等蘇雨眠反應過來,水桶中的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變成無數靈蛇向蘇雨眠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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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寶齋内香煙袅袅,二樓的老人正在端詳那柄由兩個年輕人送過來的妖扇。
這一日夜晚,美豔婦人正在打着算盤,記錄一天的入賬,忽然有些奇怪地擡起頭:“聽說六殿下正在外遊曆,東家讓我們多關注一點。”
老人不屑:“他若是來到景陽的地界,自然會聯系分店,何須我們上趕着去。”
美豔婦人掩嘴而笑:“樓主大人,您可真是耿直。”
樓主老人展開妖扇,看來看去:“東家雖然放下這樣的話,但是誰不知道東家對這個外孫又沒有什麼感情,連帶他那個嫁入皇室的娘,沈家也從不待見。”
他說着,将扇子随手放在了一邊的多寶閣上,轉頭問那婦人:“今日的賬可清清楚了?”
婦人嬌嗔:“我做賬您還不放心。”
兩人正說着,卻沒有注意到那妖扇散發出淡淡的熒光,輕輕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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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遠瞪大眼睛,他隻知道隔空取物,沒想到還有隔空抓人的。
隻見玉帶江江神憑空一抓,竟然抓住了一隻雪白的手腕,然後隻是一扯,一名女子憑空出現,落于大殿之上。
隻見那名女子茫然四顧,視線落在跪伏在地上的魏聖繼與呆若木雞的蘇雨茜以後,緊緊閉上了眼睛。
季遠也驚訝水神居然隔空把蘇雨眠給掏了出來,這是哆啦A夢的口袋嗎?
白長賀在旁邊晃了晃他的肩膀,季遠轉頭對上他一雙狗狗般的眼睛,他呼吸一滞,怎麼白長賀看向他的眼神有點委屈:“怎麼了?”
白長賀仿佛擔心别人聽到他的話,微微低頭湊近他的耳朵:“我肚子餓了,我們坐回去吧?”
他的聲音很輕,大概是這樣的話與他的身份不太相符,所以極怕被人聽見,可是湊這麼近,口中的熱氣直撲在他的耳邊。
季遠乖乖點點頭,他們站着也好累啊,他抓住白長賀的手偷偷往後面走,這些水府裡的人算計來算計去,他可管不了一點。
水君自然一直注意着他們這邊,看到他們偷偷走開,視線不由得轉向白長賀這邊。
白長賀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任由季遠拉着自己往後面走去。
青袍水君隻覺得心神震蕩,他原本的計劃确實是覺得六皇子是景陽城地區自立為王最好的人選,但是如果六皇子抵死不同意,他再找一個皇子好了。
可剛才隻是那一個冷淡的一瞥,青袍水君恍然大悟,自己有此想法,對方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
大厲也非不是要他這個水神,他若惹怒了六皇子殿下,殿下将他随手斬殺,自然會有别的神祇來替代自己,甚至自己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修為隻會成為别人的嫁衣。
季遠牽着白長賀的手重新坐回位置上,儀忘言卻已經不見蹤影,兩人坐在一起可寬敞多了。
隻是這下賓客四散,也不再見美婢送佳肴美酒上來。
季遠拿了雞腿放在白長賀的盤子裡,他低聲說:“之後那水神若還為難你怎麼辦?”
他護得了白長賀一時,怎麼護他一世,那水神若是還為難白長賀,他又遠在清明宗,除非有任意門,不然怎麼及時過來給他撐腰。
白長賀也是一臉為難,最後試探着問:“換了這個水神?”
好……好一招釜底抽薪。
遠在前面的水神,背脊一僵。
季遠覺得這個事情有點難,湊近白長賀道:“不如随我上山修行啊?”雖然白長賀看起來沒有什麼修道資質,但是沒有關系,因為自己也沒有。
一對草包,就,誰還能嫌棄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