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另外兩人沒有反應,儀忘言踢了一腳身邊的劍客的屍體:“這貨一聲招呼不打,就給我一刀,你們還要給他裹草席。”
儀忘言瞪着季遠,從眼神裡看的出來,罵的很髒。
季遠連忙推脫:“也不是我說要裹草席的……”
儀忘言正要站起來。
錦姑姑忽然出聲,她的聲音嬌憨,在雨中傳過來格外惹人好感:“按照儀公子這麼說,裹草席确實不妥。”
她剛說完,輕輕擡起手,那劍客的身體懸浮起來,懸停在半空,兩息之間,屍體竟然粉碎成齑粉。
齑粉很快被雨水沖刷,天地之間再不見此人,字面意義上的,不見此人。
連神魂一起。
魂飛魄散,再無輪回。
儀忘言皺眉:“倒也……不必如此。”
錦姑姑将手中的傘撐在儀忘言的頭頂:“貴客是魏家的貴客,有人對貴客不敬,就是魏家的仇人。”
季遠忽然說:“錦姑姑在魏家這百多年的時間裡,怕是很辛苦吧。”
錦姑姑一怔,随即露出如花笑顔:“既然當初做了百年約定,自然是要為魏家做事的。”
儀忘言從錦姑姑手裡接過雨傘,站了起來:“我也覺得辛苦,魏少爺要追姑娘,這人死的茫茫多,看起來那男女情愛都是算計啊。”
錦姑姑笑而不語。
儀忘言将傘往季遠這邊撐了撐,後者卻眼神晦澀地看向旁邊的院門。仿佛透過院門可以看到魏聖繼正與蘇家的人言笑晏晏,增進感情,隻是不知道剛才的事情對于蘇雨眠來說,作何感想。
“我跟你說啊,”儀忘言的聲音将季遠的思緒拉了回來,一身血地拉着他往寺外走去,“等會你可得多給我一壺槐花釀,我這都受傷了,胸口破了一個洞。”
雖然那傷口已經被他自己抹去,但是隻要血迹還在,季遠就不能抵賴。
可是季遠忽然停下腳步。
儀忘言疑惑:“怎麼了?”
“忘了東西。”季遠一皺眉,轉身向蘇家的院子走去。
儀忘言跟着走了上去。
院内蘇家女眷正在與魏聖繼交談,因為蘇母本身出身書香世家,所以對魏聖繼的學識與治學态度很是贊同,越看越覺得魏聖繼是個極好的女婿。
這下就算丈夫不答應,她也是極願意的,更何況蘇家是舉雙手雙腳答應的。景陽城四大家,四姓之間極少通婚,尤其魏家極少從景陽城本地嫁娶,多是與大厲境内其餘大姓聯姻。說實話,他們蘇家在景陽城内名氣不小,但是在魏家面前就不夠看了,嫡女就算嫁給魏家旁枝也不算辱沒了他們家,何況是魏家的嫡長子呢。
剛才在寺院後院,他們還正面臨一場滅頂之災,孤立無援,萬念俱灰。誰會想到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情勢就完全颠倒了過來呢?
原本處于劣勢的她們現在在廳堂裡待客喝茶,而處于優勢的吳湧幀他們不但損失了幾條性命,更是要在大雨中狂奔逃命。
蘇母看了看窗外,此時春末夏初的時節,雨下得越來越大,竟帶上了些許寒意。
他們能住在溫暖幹燥的室内,這所有的一切都由于魏聖繼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但她轉頭看向蘇雨眠,隻見蘇雨眠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管是剛才那種焦灼的情況,還是現在劫後餘生,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蘇母再看向蘇雨茜,她現在有些愧對蘇雨茜,剛才将她那樣推了出去。現在想來也是有些心疼的,可是她作為庶女,平時在府上已經不比嫡女過的差了,她也将她多當成了親生的,隻是畢竟不是身上掉下來的肉,親疏有别,說的就是眼下這種情形吧。
此時,她看向蘇雨茜,蘇雨茜對她怯怯地笑着。蘇母心中大安,畢竟還是小姑娘,剛才又是那種情況,隻要自己回頭再哄幾句,再送點東西,這件事情就揭過去了吧——不揭過去又如何,仰人鼻息的小東西,還想怎麼樣。
不過剛才從藏書樓上下來的兩個年輕人,都圍在了蘇雨茜的身邊,殷勤地與之攀談是想怎樣。
要不是得知其中一個竟是魏家的嫡次子,早就将這兩個聒噪的男人敢了出去。
蘇母正談的高興,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不等身邊的丫鬟去開門,廳堂的門便被推開了,門口站着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