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季遠盤腿坐着，舉止之間毫無宗門長老風範，更不要說什麼宗師風範，德高望重了。

興許是跻身元嬰以後，行為舉止肆意起來，與身體返老孩童有關，也可能季遠本來性情就是如此，與美婦天生親近，所以便無拘起來。

季遠道：“你不要結巴啊，我說的都是真的。”

江晚詩眼神複雜：“這……蘇家一個未嫁女子怎麼會與遠在山上的師尊有什麼大道之争？”

他要不要聽聽他在說些什麼。

别說江晚詩了，就算路上随便拎起一個人說出這番一個少女與宗門長老有大道之争這樣的話，999個人裡有一千個人不相信。

但師尊的表情如此笃定，反而江晚詩懷疑起自己來了。

江晚詩想了又想，偏頭思考間還能看到年少時的天真，季遠覺得欣慰，想想修仙者的時光漫長，若能在年少時就遇到喜歡的人，恰好那個人也喜歡自己，便是人間最好的。

江晚詩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難道是……五長老算出來的？”

季遠的手撓了撓下巴，遲疑地說：“差也差不多……不，這就是五長老算出來的！他出于宗門之誼，天機算盡，這會兒眼睛還沒有翻過來，在藥典閣裡躺着呢。”

江晚詩大驚，如此說來——倒也能說通。看師尊這模樣，已經是跻身元嬰境了，按照宗主對師尊的寵愛程度，肯定去托付了五長老，要給師尊将來的大道之路推演一番……結果推演到了蘇家的小姑娘身上？

啊，這——有點不太合情，但貌似合理。

季遠看着江晚詩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柔聲問：“你就說，蘇家是不是有一個叫蘇雨眠的未出閣女子？”

——當然是未出閣，不然小說後面的十幾個男主怎麼辦。

說起那些男主，一個比一個難搞，一個又比一個狠，一個比一個道法高，宋清玥在那一群男人裡都是以溫柔活潑出圈的，就，想不到，根本想不到。

季遠也不太能想象出來，溫柔活潑的宋清玥是個什麼樣的樣子。

“蘇雨眠？”江晚詩遲疑，“我對蘇家不太清楚，這，怕是要問過母親才知曉，師尊，閨名是雨眠嗎？”

“對，就是蘇雨眠，”季遠肯定，這小說裡出現的名字最頻繁的就是她，怎麼能搞錯呢。

就那個女主，得知宋清玥手裡拿的是自己師尊的靈根的時候，吞的那叫一個順溜。雖然小說中沒有明寫，但是很有可能宋清玥那時候挖季遠的靈根，她是知情的，甚至是她指使的。

清明宗那麼多人多靈根，不挖，偏偏挖他的，死仇！

因為季遠不便透露更多，江晚詩也不知道蘇雨眠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所以兩個人的閑聊就到了季遠的外表上。

江晚詩眼睛裡亮晶晶的：“師尊雖然已經壓境，但是現在見到師尊年少之時竟是如此俊秀，可惜我生的晚，不能見師尊年少時的風采。”

季遠年少成名，是整個修仙界叫的出來的天才。光是這樣其實也差那麼點意思，而是在季遠金丹境之時，與清明宗宗主結伴去往妖界，在妖界遊曆了一年，殺妖無數，更是在劍門關與鎮守劍門的修士們一起抵禦妖潮。

試想在劍門關千年古老的城牆之上，少年振紅衣，執劍而立，怎麼就不知人間第一流了。

季遠原本想糾正江晚詩的說法，自己不是元嬰境，而是元嬰僞境，但是看到她的眼中似有星光，閃閃而亮，充滿了崇拜——呃，僞境也是元嬰僞境，怎麼就不是元嬰了。

畢竟事關着師尊往後的大道，江晚詩讓季遠現在先在魏家住下來，她要去問一下魏家的主母，才能知道蘇家的情況。

蘇家雖然也算景陽城的富戶，但是并不在景陽城四家大之列。族中也有子弟在大厲朝中為官，祖上更是有人位及宰輔，但是景陽四大家的地位還是沒有動搖。

夜幕低垂之時，季遠坐在内院屋脊之上，身下屋中言語盡皆傳入耳中。

魏家主母原是齊家嫡女，齊家當然也是景陽四大家之一。這四大家内，其實極少通姻，這魏家娶了齊家女，當年在四大家内是一件大事，據說是魏聖繼和魏開平的父親，對齊家女一見傾心，拼的嫁妝不要，也要娶她進門。

當然了，到了他們的這種程度的家族，女方的嫁妝是絲毫不看重的，看重的隻有女方的身份地位。這位曾經的魏家長公子，打破了兩家的嫌隙，将齊家女娶進家門，現今帶領魏家成為四大家中的第一家，很是有手段。

季遠之前覺得魏家對江晚詩不錯，但現在卻聽到屋中的話，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一道窈窕的身影翩然落至身邊，錦姑娘在月下屋檐上亭亭而立，微笑着看向季遠：“季小公子怎麼跑這裡來了。”

她側耳傾聽了一番，疑惑地看向季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