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都是看熱鬧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語在議論着,言語間都是對趙柯能娶這樣一位姑娘而感到豔羨。
喜婆在前方開道,一邊維持秩序一邊将手中籃子的喜糖撒出去,嘴裡高呼:“散喜!散喜!”
百姓們對日複一日的生活本就感到無聊,好不容易遇到一樁聖人賜婚的婚事,這不得卯足了勁往跟前鑽,個個都争先恐後的争那喜糖。
聽着外面熱鬧的氛圍,李妙善忍不住輕聲笑起來。
“小姐,口渴嗎?要不要奴婢給你倒杯茶?”青桐在旁邊溫聲提醒。這鳳冠霞帔她拿起來的時候頗有些分量,不敢想象小姐穿戴在身上會有多重。
李妙善搖搖頭,示意她不渴。
謝家離趙家本就遠,眼下又正值黃昏,方才在謝家又耽擱了些時辰,故而走到半道天色已漸漸暗淡下來。
聽着逐漸消逝的人流聲,越往前走環境越安靜。李妙善心口突突跳個不停,她捏着發汗的手指,呼吸不由得急促。
不料下一瞬,馬車不知路過什麼地方,劇烈震動了下,差點沒将車内的東西掀翻。
李妙善小聲驚呼了下,忍不住掀開蓋頭查看。看着車内滾落的茶杯正“咕噜噜”響轉而滾到自己腳旁,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前面騎馬的人發現不對勁,忙停下來問:“怎麼了?”
“回郎君的話,方才道路泥濘,馬車的輪子不小心陷到泥土裡,不過現在已經無事了”。
趙柯不放心,親自下馬過來詢問李妙善,“瑤兒,可有哪裡不适?”
“無事,快走吧”。林妙善想催促着隊伍快點走,這地方冷清幽靜得很,她總感覺有什麼事兒要發生。
而且,再不快點,等一下就要到宵禁時分,到時候更不易夜行了。
隊伍又重新出發,李妙善心神不甯,隻好強行閉上眼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再想其它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良久,她剛想出聲喚青桐,卻聽到靠在自己耳邊的急促的呼吸聲,旋即有一男子灼熱的身軀貼近自己。
李妙善駭了一跳,聞着熟悉的松木香味兒,她害怕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自己恐懼的人,故而一直緊閉着雙眼。隻有微微顫抖的睫毛暴露了她的情緒。
謝樞含着她的耳垂,輕笑一聲。語氣明明是溫和又和煦的,可落在李妙善耳朵裡,猶如陽光下一隻隻五顔六色的水泡突然爆炸,朝她露出猙獰的狠厲的面目。
“瑤兒,你這是要去哪裡?”謝樞沙啞着嗓音問她,臉色已逐漸陰沉下來。
李妙善聽着他熟悉的嗓音,兩條腿都軟了,渾身上下都在打着顫,隻死死低着頭,不敢發出任何言語。
不料下一秒,她就被男人騰空抱起旋即坐在他腿上,謝樞死死攫着她的下巴強迫對方睜開眼睛看他,滿身的殺氣,兩眼的煞氣畢現。
他惡狠狠道:“回答我!”
李妙善屏息凝氣,緩緩睜開眼睛。饒是她再不願意相信,依舊清楚地知道,謝樞真的回來了,且全須全尾出現在自己面前。
不過他的模樣與剛離開時大不相同,男人臉色蒼白如雪,眼窩陷得很深,嘴角還有血迹滲出。衣服頭發髒亂一片,看着像長途跋涉趕回來的。
即使到這個時候,李妙善依舊選擇裝傻。她垂眸不語,隻低頭看着自己婚服上的龍鳳呈祥的花紋。
看到她這個樣子,謝樞心裡更來氣了。他雙眼睜大,眼裡帶着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怒氣。
扣在她後腦勺的手開始用力,他渾身力氣壓着身下的女人,尋找她鮮豔的紅唇就開始吻上去。一邊吻一邊撕扯她身上紅豔的喜服。
幾乎是嘶吼着出聲,“誰準你穿這個的?瑤兒,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李妙善無力栽倒在馬車上,隻能被迫承受着他的暴戾。即使這個時候她處于劣勢,她依然如冬日枝頭上那耀眼奪目的寒梅,李妙善嗤笑出聲,言語間帶着有恃無恐:
“我有什麼不敢的?我為什麼不能穿這個喜服?難道你的話是聖旨嗎?我就是穿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謝樞手中的動作一頓,旋即擡起頭來看向上方的女子。他唇角又開始滲出血迹來,嫣紅的血順着他的皮膚流下。
李妙善可以清晰看到他的表情由不解、震驚再到震怒。謝樞扯了一下嘴角。隻覺得盛怒之下恨不得殺了面前這個女子。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把一切情緒都壓在喉嚨下,啞着嗓音道,“好啊,想不到上輩子靜如處子的瑤兒竟有如此桀骜不馴的一面”。
“你不是問我能把你怎麼樣嗎?”男人嗤笑一聲,盯着她的臉看了半晌,見她的嘴唇因為激吻而染上血迹,心情微微舒展了下。
待與李妙善的眼神直視,清楚看到她眼底那毫不掩飾的厭惡,謝樞的大手壓在她脖子處用力按着,咬牙切齒答,“且等着吧,以後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