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對時間的感受都不盡相同,尤其還有不同的幻境來影響,施念像是看了一部很長的電視劇。而渡天弦,則是重複了複仇所有的可能性。
不絕望是不可能的,按照幻境所演示的那樣,自己的計劃不可能成,毒與毒之間傳播需要介質和時間,根本就不可能殺滅渡家所有人。
但自己會陷入深淵,和自己有關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這使得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自己到底要怎麼做,他把一切看得太簡單了,江湖和朝廷之間的鬥争,向來都是沒有任何好下場的。
古神的幻境本意是壞的,但卻誤打誤撞執行得還不錯,至少現在的渡天弦比之前冷靜得多。
面對幻境,他也不再做什麼,安安靜靜等待它結束,等待背後之人出頭。
渡天弦在幻境裡呆了很久很久,從母親的死到父親的惡毒涼薄他都看了一遍又一遍,也越來越麻木。
古神見幻境的效果不佳,便改換内容,繼續刺激他,渡天弦眼前的人也變成近在咫尺的人。
四師姐,二師兄,商蕊兒,施念······
在一個個角色輪番出現後,根據渡天弦的反應古神心中也大約有底,頓時有了别的計劃。
古神開口對他說,現在有兩個人願意為了你去死,你要不要幫他們做一個選擇?
迷霧後,是商蕊兒和施念在交流。
施念還是那樣,漫不經心,卻又字字珠玑。剛從幻境中出來的渡天弦已經無法分辨這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我願意。”
“我要讓渡天弦一輩子記得我。”
商蕊兒的話帶給他的隻有震撼,渡天弦沒有想到她對自己竟然是這樣的情感,可随後施念的話又讓渡天弦意識到可能是一場誤會。
一個錯位的認識,她誤以為是自己救了她,才愛上一個名不副實的“救命恩人”。
可即便得知真相這也沒有阻止商蕊兒願意為了他去死。
直到施念停下争執,幻境中施念說過要帶自己離開這裡,真正的他也要讓自己離開這裡。
“告訴他們,施念不孝,不能給他們養老送終。”
鮮紅色的血如此刺目,渡天弦在幻境中已經看了無數次,但這一次他能夠确定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要,不要!”
渡天弦想要沖出去,可他動不了,古神設置的屏障還在,他隻能看着。
更說不了,除了一句不要他再不能說别的話。就像以前一萬次一樣,他全身顫抖,與那個他看不見摸不到的力量對抗着。
以前他隻要對抗這種力量就會痛苦,痛苦到一定程度他甚至會昏厥,但這一次,他即便是死也要對抗到底。
施念如果真的死在他面前,他這一生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連他的仇恨也不再那樣刻骨銘心。
他一定要出去阻止施念,血從渡天弦的嘴角流下,“施念,不行,我要你活着。”
身體幾乎到達極限。
未知的力量限制着他的言行,這更像是一種物理上的力量,并不是精神上的限制。
在渡天弦什麼都不顧時,那股力量再想限制也就難了。
沖過那極限後渡天弦一瞬間失去了那種被控制的感覺,他能夠說出自己一直不能說的話。
“施念我不要你死,我還沒有對你說過,我也是一樣的愛你。”
古神還是夾在中間,格擋着他們每一個人的交流,他的祭品快成了,自然不能有什麼事情來打斷這場祭祀快成。
渡天弦的突然覺醒也不能打擾古神進食,他将渡天弦的聲音和身影隐去,讓施念可以放心去死。
饑餓多年,能送上門來的飯不多,他死死盯着施念的傷口,等着他斷氣魂出的那一刻。
明明古神已很是謹慎,變故卻還是發生了,施念手中的劍在接觸到血厚發出不尋常的光,以至于施念本人都握不住它。
劍落在地上,施念捂住脖子,看着那灼熱抖動的劍,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劍受到血液的刺激幻化出一個虛影,是一個身着粉衣的男子。
什麼東西?劍靈?施念不知所以。
“古神,你是忘了被鎮壓千年的滋味嗎?”虛影開口。
“哈哈哈哈,我當是誰,這不是花神嗎?”古神這是遇上老熟人了。
出現了意料之外情理之外的劇情,施念沒有急着再做動作,而是先封死自己的傷口,靜觀變化。
通過虛影去觀察這個所謂的花神,他透出的能量不是很強,不過都能成神了,必定是有點依仗的,利用得好他們說不定都不用死。
施念在慶幸,無論在書外發生了怎麼樣的變故,在書内的人似乎都不用再面對死局。
其實施念不知道自己在慶幸什麼,就是那種源自靈魂内心欣喜,表面上的信息太雜,他短時間很難抽絲剝繭發現其中關竅。
先看看事态會如何變化才是,這個花神也很給面子,一出現就和古神對上。
“今日我來,你可給個面子?”花神直接進入主題。
“哦?你是想要我放過他們?可能給不了你這個面子。”古神拒絕,從各個方面上來看他都不會放開到手的美食。
看來花神在神裡面也不是什麼有排面的家夥。
“你可知,你為何要不了那個小子的命?”花神轉而說起另一件事。
他當然不知道,古神沒有說話,等着花神把話說完。
“他,将是新的武神,你又如何動得了他?”
雖是虛影,但他說出這話的時候竟然有一些得意,他是神,肯定知道不少神才知道的事情。
武神這兩個字一出,古神也不再淡定,一些不堪的回憶湧上心頭。
“你胡說!”古神怒了。
“是否胡說你為何不自己試試,而且我今日受到召喚而來,有血祭的力量把渡天弦從你的幻境控制之中解救出來不成問題,而你,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