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面已經沒有一點聲音了，熬夜學習的弟子還是極少數，畢竟休息不好學什麼都沒用。
施念估計一下時間，目前已經過半夜十二點，還是沒有人來，一天天呆在教室這麼久已經沒有事情好做。施念開始畫黑白漫畫，在書中世界他往往會選擇學點什麼，隻有腦子裡面的東西會一直在，财富什麼的都帶不走。
桌上的燭光閃一下，施念知道人來了。
來着也正是冉勝宇，她抱着十幾本賬本先是放到自己的桌子上，再朝着施念走來，眉頭緊皺，她是第一次露出那麼明顯情緒。
“你看得懂賬簿對嗎？”冉勝宇問。
明知故問，她已經用了一段時間來探查施念，明顯是知道施念懂賬的。
“略懂。”施念含蓄。
我就是這個專業的，不懂也得懂。
冉勝宇坐到施念的對面，開始說：“如果你看得懂，能不能幫一個忙。”
還以為她說話間會委婉一些，這也算得上仙門的秘聞。可人已經被逼急，病急亂投醫的冉勝宇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一口氣把話說完，“我是大約八年前才開始接管臨仙門賬目的，師父一開始隻是讓我先學着來，可後來就全部丢給我了。”
“賬目不清對不上，是吧。”施念不等她說完，總結她遇到的問題。
冉勝宇沒什麼好瞞的，直接翻開一本，說：“裡面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希望你能幫幫忙，看看到底哪些地方不對然後怎麼補救。”
補救？如果是書外的世界就是在暗示加班，這裡應該沒有這麼簡單。
施念接過賬本看了一會兒，觸目驚心，要是哪家公司賬目是這樣的施念入職第一天就要準備跑路。
但是此刻冉勝宇跑不了，先不說她已經管賬多年，就這個世界的設定跑到哪裡都沒有用，畢竟林行業已經把戰力拉滿，而且冉勝宇也不會跑，最糟糕的結果就是去掌門那裡請罪。
兩人硬着頭皮研究了半夜，總的有幾個問題，一是出任務的補助明顯不清楚，像是傷藥這種随随便便就能報八十兩銀子，還隻是一個人的；二是開支和收入明顯對不上，粗略銀庫裡起碼少了五萬兩銀子；三是，掌門和各位老師支取太過随意，借款從來沒有還上來過。
爛賬，全都是爛賬，沒有一筆是清楚的。
整個臨仙門，怕是從上到下都在中飽私囊，以緻現在入不敷出。
施念手中記錄的筆停下了，寫不下去，全是問題根本沒有必要記。
眼見着施念都眉頭緊皺，冉勝宇更明白要填平這些賬難度有多大。
“怎麼辦才好？”冉勝宇頭疼欲裂。
這些賬交給她的時候就沒有弄清楚過，這些年更是發展到難以言喻的程度，她每天提心吊膽，生怕有一天資金鍊斷了或者掌門說要查賬。
什麼淡定都是逼出來的，施念清楚，她這樣的糊塗賬起碼判十年。
“救不了了，如果要查賬，你就放一把火把它們全燒了吧，死無對證。”施念說這話是真情實感的，沒有開玩笑的。
憑她的能力是無論如何都收拾不了這個爛攤子的，隻能将風險往外轉移。
冉勝宇搖頭，“師門裡放火乃是大罪。”
“那就在别人放火的時候把賬本丢進去。”施念提醒。
冉勝宇沒有接話，這明顯也不是一個好主意。
看着冉勝宇的痛苦，施念跟着沉默，回憶起自己那些年，同情之心一下子就出來了。
施念研究一會兒，指向其中最為明顯的賬，說：“你先把這幾個爛賬，欠款的先收回來，加上利息十六年來應當要還一萬五千兩左右。”
冉勝宇接過來一看說：“不行，欠錢的人以前也是臨仙門弟子，他們都為師門做過貢獻，逼迫他們隻怕說出去不好聽。”
“那就讓四師姐去，她擅長收拾這種賴賬的人。”施念給她出主意。
冉勝宇聽進去了，隻是要怎麼操作她還得細細思考。
“還有，以後這種不清楚的賬目就不要報銷，什麼路費要一百三十五兩？他買火車的嗎？所有賬目報銷都需要明确證明所花的款項，不然全部當成自費。
老師們拿錢就算阻止不了也要一筆筆記着，什麼三個月來取錢若幹？為什麼會記若幹我沒有想通。”
施念說的都有道理，可是在這裡就是很難行得通。
冉勝宇用盡全部的力氣說：“我都懂，可是沒有用，比如歡羽老師讓我記若幹我難道能違抗他記真實的數字嗎？”
施念突然間很想抽煙，哪怕他從來沒有抽過煙，一瞬間很多辦法湧上心頭，在思考哪一種是最好的。
“你肯定算了很多遍，目前還差多少銀兩能把賬填平？”施念直接問了。
“八萬一千四百三十三兩六分五豪四厘。”隻差這麼一點已經是冉勝宇拼盡全力以後的結果。
六，确實很精确，施念心裡也差不多有數，這點錢對東陽王府，至少對施念來說還拿得出來，不過也不是小錢，說的時候就有些猶豫：“我能幫你把這些賬填了，但是······”
但是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施念也在估量自己這麼做能有多少好處。
冉勝宇知道施念是在要好處，可是自己能給的好處似乎也不多：“以後你給自己開小竈的事情都當做沒看見。”
“就這啊？你們看沒看見對都我不影響啊。”施念現在已經能夠理直氣壯地違背門規。
“你想要什麼？”冉勝宇索性讓他自己說。
眼見着冉勝宇決定走而挺險，施念這才放心說：“我知道，食堂洗浴還有制衣，甚至部分材料采買全部都是外包的，你把這些全部換成我的人。”
這相當于要全面滲透臨仙門，對師門來說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可是冉勝宇卻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目前靠她自己是不可能自己搞定的，如果要查賬，自己要麼跪在師父面前以死謝罪，要麼攜賬跑路。現在施念能救她，她不能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