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覺得分享快樂,并不會影響巴雅原有的快樂。
但蘇拉不同。
蘇拉對巴雅含有指望,蘇拉的責任感,幾乎與生俱來。
這和她的身份有關,也和她看中巴雅有關。
蘇拉希望巴雅能當好象群未來的繼承人,考慮的方面多,自然無形中對巴雅多了很多約束。
這兩種愛對巴雅來說,都很珍貴,相信被愛的巴雅,也同樣感到快樂,但對白甯這個外來者來說,珍貴與珍貴之間,快樂與快樂之間,微妙的區别,卻足以讓她動搖去象群做客的決定。
白甯隻是旁觀了一會蘇拉對巴雅的耐心,張弛有度的教導與愛,無形中,就已經感覺到沉甸甸的壓力。
這種壓力,源于她擔心她的存在,會讓巴雅為難。
巴雅是象群的一份子,正如蘇拉所說,雌象不出意外終生都會和家人生活在一起,既然家人才是最重要的,那麼巴雅就應該把有限的精力全部用在家人身上。
哪怕讓巴雅因為她與家人産生一點點不愉快,都是白甯不願意看到的。
白甯之前沒想那麼多,隻覺得去做做客,感受一下溫暖氛圍不影響什麼,可她卻忽視了,或許當人時就忽視的一件事,每個家庭都有每個家庭的生态。
作為外人用湊個熱鬧不會添麻煩的心态前去叨擾,表面看不會給人家造成什麼明顯不便,其實,很破壞人家正常家庭生活的秩序。
所以她意識到貿然去一個象群做客,這個決定實在太欠考慮了。
白甯也不是沒想過和巴雅告别,但是,蘇拉的目光過于“銳利”,她不想透過一身象皮,被看到那顆孤島一樣卑微的人心。
白甯學着這些天從見過的象身上學來的輕聲走路姿勢,一點一點邁步,加快節奏。
她自以為已經很小心,殊不知,從她開始從埃裡克身邊有後退的動作起,蘇拉就将她的所有小動作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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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白甯,蘇拉一直密切關注。
她并沒有忽視她,隻是暫時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巴雅身上。
現下巴雅在圖魯斯那邊,蘇拉擔心白甯越走越遠,再出點意外,便給埃裡克使眼色。
無奈,埃裡克根本看不懂。
還以為蘇拉沖着白甯微微仰頭,是在暗示他和白甯一起滾蛋。
埃裡克糾結極了。
巴雅還沒把他引薦給圖魯斯呢,這說要罩着的話到底還算不算數,裝傻充楞地對着蘇拉,張嘴假笑,阿巴阿巴。
蘇拉眯起眼睛,拉扯鼻子,面部的褶皺因為嫌棄埃裡克真的孬,好像肉眼可見地變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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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雅來到水坑中間。
圖魯斯暴揍非裡斯正起勁,她也不敢靠得太近,隻好發出象鳴,靠吼功傳音。
“爸!停一下!你看誰來了!”
圖魯斯頭也不回,分心回答。
“除非你媽本尊出現,否則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今天這架我高低也得先打個痛快,女兒你離遠一點,小心别被誤傷。”
巴雅頗為無奈,又吼了一聲。
“那算了,你繼續打吧,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我祖母要帶我回家了。”
巴雅作勢往回走,邊走邊小聲嘟囔。
“象群的新生寶寶不太好,你正好别繼續送我,免得靠近了遭象群驅趕。”
迎面和非裡斯加速度對撞的圖魯斯,霎時像貼上了什麼止戰符。
他腳步方向一轉,徑直避開非裡斯,滑向巴雅。
“什麼什麼,你祖母來了,哪呢,哪呢,她沒看到我打架吧?”
巴雅猝不及防被噴一臉水。
“你說呢。”她甩甩頭,眼神幽幽看着圖魯斯,“爸,你不是說天王老子來了你也要繼續打個痛快。”
圖魯斯伸長脖子看向岸邊,象鼻壓着巴雅的頭。
“你祖母在我眼裡,輩分可比天王老子高多了。”
巴雅不知怎麼地,突然想吐呢。
她做了一個“嘔”的假動作:“爸,我祖母不喜歡你拍馬屁,她說過,她是如假包換的象。”
圖魯斯沒看到蘇拉的影子,以為巴雅為了阻止他打架,詐他的,用象鼻把巴雅的頭轉過來。
“下次别講冷笑話,不好笑。”
“你祖母在哪呢?”
巴雅努努嘴沖向岸邊:“那呀,樹下,咦?”
圖魯斯看向白甯原本站的位置,換成了陌生的埃裡克,也跟着咦了一聲。
“巴雅,快幫爸爸看看眼睛是不是被那愣頭象撞腫了,”圖魯斯看看水面,再把臉湊到巴雅面前,“我怎麼感覺白甯一下子大了許多,就這會功夫,跟吹氣一樣,瞅着都比你大隻了。”
因為看不見白甯,也看不見祖母蘇拉,已經急得要邁步往岸上走的巴雅,音量飙高,提醒圖魯斯:“爸,那是埃裡克。”
“白甯改名啦?”
巴雅飛來一記白眼,無語道:“那是另一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