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經曆重大事故之後,大腦出于自我保護會删除一部分畫面,希娅腦中對上一世的死亡并沒有非常詳實的圖像僅僅是碎片化的記憶,然而她一看到中央搭建好的絞刑台,心中戾氣克制不住暴起,連牙齒都在激動地打顫。
好想把所有人都殺了,殺光光,用你們鮮血奠我的失去。
克勞德出于擔心推後了自己的安排,跟希娅一起過來,此時他注意到希娅微微弓背,右手握拳抵住口鼻,克勞德将手搭在孩子手臂想要确認她的狀态,被希娅閃電似的甩開,然後克勞德發現自己突然不能動,他錯愕地看向希娅,而孩子眼中已經帶上殺意與嗜血的沖動,她對克勞德低語:“睜大眼睛,用這具身體好好看着。”然後她朝菲利克斯使了個眼色,騎士就自動站在克勞德旁邊守護。
行刑台下是被專門邀請而來觀看絞刑的衆貴族,在希娅入場時全場鴉雀無聲,希娅撫掌兩次,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就被帶上台,原本她不停扭動身體想要掙脫束縛她的繩索,而後注意到台下一雙雙眼睛吓得兩股戰戰,艾琳娜自诩高貴,什麼都要求最好,她為貴族們的評價而活,從未在人前如此狼狽失态,而這個場景如同天崩地裂般摧毀她的精神,即便她僥幸存活也會因為這段經曆瘋魔。
艾琳娜厲聲尖叫,卻沖着站在遠處的克勞德,“你這個血統低賤的人,你誣陷栽贓,你這卑賤的老鼠,就和你母親一樣!”
克勞德現在是不能動不能言的狀态,聽了女人的辱罵,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希娅反而哈哈大笑,她原本還擔心這世界會有什麼她不知道的變數,沒想到這女人罵人的話術都沒有變,還好還好。
希娅直接宣布:“行刑。”
在繩索即将套上女人脖子的時候,終于有人看不下去對希娅開口道:“陛下,沒有經過皇家法庭審判就對貴族實施絞刑,這并不符合章程。”說話的人是奧亞帝國的大法官賽麗亞,從她的視角出發,希娅做的一切都近乎于私刑,沒有行刑人公布罪行甚至沒有神官對罪犯進行臨終忏悔,卻又喊了衆貴族圍觀,這對艾琳娜而言是極緻羞辱,賽麗亞認為這并不公正。
章程?希娅冷笑,那她死的時候又有什麼章程!被拉到一個空曠的行刑台直接吊死,誰為她的死仗義執言?
“行刑。”
奪命的繩索已經環上艾琳娜脖頸,女人感覺自己靈魂都因恐懼出竅同時嘴巴哆哆嗦嗦,講的話都無法連成完整詞句,絕望嗎?悔恨嗎?都晚了。
踏闆即将被放下的那一刻,又有人緩緩站起,他拉下鬥篷顯露出頭頂的金發與冰藍色的眼眸,朗聲道:“一個将自己怒火淩駕在所有人之上的皇帝,必定會遭受神的譴責。”
希娅失聲叫道:“什麼,你是誰?”然後又低下頭咳咳,指縫間溢出鮮紅。
男人嘴角勾起,一如往昔般清貴優雅,他脫下鬥篷露出華服,他聲音帶着威嚴,“當年我為保全帝國穩定,選擇隐忍退讓,但如今奧亞再次因為你飄搖,我無法袖手旁觀。”在他說話的同時還有一些貴族站起自發往男人身邊靠近,弓背咳血的希娅如同鬥敗孤狼,身上連佩劍都無。
希娅仿佛驚恐到連下巴都顫抖,“你……你……”她突然粲然一笑,“你是尼塔斯吧?”
說完一道罡風襲來,将艾琳娜攔腰斬斷連帶絞刑台也四分五裂,淩亂交疊的木頭成為其墓陵,與此同時尼塔斯邊上的男人們身體内的血液仿佛沸騰一般爆開,有些人發動魔力成功抵抗可七竅還是流出鮮血嘴巴甚至湧出白沫,速效的治療藥水無法治愈髒器與大腦的溢血,死亡僅僅是時間問題,一些不明真相的貴族尖叫着逃散,被從暗處現身的騎士壓制,其中某些人被就地處決。
之前希娅已經列了一份名單給他們,當年修斯和尼塔斯共用一套班底,而希娅因為時不時見修斯的緣故已經将大部分人的身份摸清楚,希娅也不管當初克勞德在帝國百廢待興之際和這些人達成什麼協議,趁着尼塔斯出現她勢必要将其處理幹淨,一個不留。
男人毫不猶豫對希娅發動強力一擊,手中沉郁的紫氣逸散,希娅絲毫不懼,身上恐怖的魔壓蔓延讓所有人都被壓的喘不過氣,寒冷如同冰刃劃過皮膚,恍若千年霜雪凍結世界靜止時間,同時他們頭頂籠罩着金色光芒,而後光芒從天而降化作一條條鎏金鎖鍊将男人束縛。
希娅一個健步上前将男人踹倒在地,然後跨坐在男人身上,揮起拳頭,拳拳到肉将尼塔斯打得左右搖頭,希娅邊打邊說:“當年就是你讓人加重我手環重量的吧,打的就是你!快把我哥還來!”
希娅三拳下去,尼塔斯門牙都掉了一個,他用漏風的語氣說:“什麼你哥,别假惺惺裝作你們兄弟有多情深,有本事你打死我。”
希娅也笑嘻嘻說:“除了修斯你還有其他備選吧?就在靠近亞特蘭蒂斯和奧亞交界的地方,我早讓人撬開燒了,其他的你也别想,我一個個挖出來挫骨揚灰。”上個世界尼塔斯大吼着什麼不死永生早就引起希娅警覺,她見多了人死前哀哀戚戚,就沒見過這麼嚣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