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瑩夫人癡癡地看着阿然姆說:“我等不及了,我想馬上換一個身體,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讓我受不了。”
阿然姆手臂虛環住瑩夫人,困惑地說:“可你明明想要把安娜當作養女,哪裡還有新的身體?”
瑩夫人斬釘截鐵地說:“我就要她,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嗎?我既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孩子。”瑩夫人的目光變得溫柔似水,她一直有一個擔憂,如果生了孩子,丈夫的注意力就不會完全傾注在她身上,她受不了那樣,她想要這個世界都圍着她轉,所有人都應當是暗處的配角。
相伴數年,阿然姆仍然會被這個女人的腦回路給驚到,但是他依舊佩戴着深情者的面具,因為隻有瑩夫人死死握着能夠置換身體的力量,不願意向他人透露分毫,即便是阿然姆。
阿然姆沉默一會兒才說:“什麼時候開始?”
瑩夫人摸着男人結實有力的臂膀,這具男性的身體很合她心意,瑩夫人說:“今晚就做,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希娅在男仆身上又踢又打,這些人都如同行屍走肉,奇怪的是她并沒有感知到黑魔法腐臭的氣息,希娅找了把剔骨刀,她想要把人的身體破開看看裡面是否有隐藏的魔法道具。
如同野獸感知到真正的危險會狂奔而去,這些男仆在希娅拿起刀的時候也開始加快腳步躲避孩子的追殺,希娅舉着刀追着一個人跑到庭院,她往前一刺,撲了個空,刀完整地刺入泥土,隻露出手柄。
“怎麼趴在地上。”一雙男人的大手穿過孩子手臂輕松地将她拉起。
希娅擡頭發現是那個大胡子光頭,她說:“我在和仆人玩躲貓貓,你來這幹嘛?瑩夫人沒事了嗎?”
阿然姆糾正說:“安娜,你已經是我們的女兒了,你應該叫我父親,叫瑩夫人母親。”
希娅眨眨眼,她嘴巴已經張開了,但是遲遲發不了聲音,明明這也是個謊言,為什麼就如此難以開口呢?
阿然姆以為孩子不會念,他微屈膝蓋,對孩子重複道:“叫我父親,試試看。”男人的眼睛深不見底,他從沒有過孩子,他和瑩夫人做了很多的嘗試都沒法成功誕下後代,所以男人好奇,成為一個父親到底是怎樣的感受。
“父……”希娅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打斷了,一塊石頭砸到了阿然姆的眉骨,男人一下子發出哀嚎,希娅看到他的皮膚滲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孩子警惕地看向石頭飛來的方向,結果發現是亨利面色陰沉地站在不遠處,希娅趁着男人捂眼痛呼的時候一把拔出土裡的剔骨刀,她嘴上叫着:“我好像看到一隻老鷹在扔石頭,我去追它。”然後希娅一溜煙往亨利的方向跑,她跑過去拉住男孩的手,将他一起帶離了現場。
兩人跑到莊園一個隐蔽的角落,希娅喘着氣稱贊克勞德說:“你幹得真不錯。”
克勞德很有技巧地奪過孩子手中的刀,希娅還在大口吸氣根本沒注意到,克勞德冷冷地說:“再待下去,你都要改名換姓變成别人家的孩子了。”
希娅擡起頭笑嘻嘻說:“你嫉妒了是不是?别擔心嘛,再等一天,要是我還沒有收獲,我們就把這地方一把火燒了逃走。”
聽起來小孩不是第一次幹這個,克勞德想起之前看到過貴族宅邸發生大火無人生還的報告,他不知道哪些和希娅有直接關聯。
克勞德和希娅确認道:“就一天,明天我們就回去。”時間同指間的細沙,每分每秒都從縫隙傾瀉而下,他必須争分奪秒想辦法回到皇宮。
希娅豎起小拇指伸到克勞德面前,“我不騙你,我們拉鈎。”
晚上,希娅明顯感覺餐桌上的氛圍有所變化,她被放置在餐桌主位,而瑩夫人和阿然姆分别坐在孩子兩邊。
希娅叉起一塊土豆放在嘴裡嚼了很久,瑩夫人一邊張開血盆大口橫掃盤中的食物,一邊發出豬一樣的哼唧聲,她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感覺饑餓,胃像是個無底洞。
阿然姆在另一旁慢條斯理切肉,他被日曬過度的巧克力色皮膚,因為勞作而粗大的指節和他擁有的禮儀完全不相稱,有種小醜的滑稽感。
瑩夫人吃下一大盆食物,才會希娅慈愛地笑。“今天是很好的日子,安娜,成為我們的孩子你應該感到幸運。”
希娅勉強拉起嘴角,她心道成為任何人的孩子都是種不幸,她都無法想象那些大人是怎麼從孩子平安健康長大的。
希娅被瑩夫人拉着走上樓梯,瑩夫人的象腿一步一步踩到台階,發出的聲音類似于死亡的倒計時,希娅已經能從氣氛中讀出些微妙,她時刻警惕着。
阿然姆站在樓梯下仰頭看她們,他問:“你确定不需要我幫忙嗎?”
瑩夫人回頭粲然一笑,露出她四層的大下巴說:“你就在這裡等我好消息。”
阿然姆看着瑩夫人和希娅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他望眼欲穿,甚至心思都被瑩夫人房間的秘密占據,此時阿然姆感覺到腳的劇痛才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的小腿被刺入一截尖銳的木頭,而始作俑者正是站在門口,拿着粗糙自制弓的克勞德。
阿然姆攥緊拳頭,把指節握得發出異響,“白天也是你這個臭小鬼搞的吧,你想保護你的同伴?真是可笑,你以為你能成為英雄。”說完男人無視了腳上的疼痛往克勞德的方向快走。
克勞德見狀也轉身往外跑,他的身影隐入無邊夜色……
房間内,希娅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瑩夫人的肥手掐着她的脖子,為了抵抗,希娅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女人的皮膚,甚至抓了點血出來。
希娅的手指摸到了濕熱的液體,她死死按住試圖借此催動體内封藏的魔法,而她的眼前已經出現了黑點。
然而奇迹沒有出現,希娅奮力扭動身體用力一踢正中胖女人門面,她還踢了好幾腳,瑩夫人終于吃痛松開了希娅。
希娅摔到地上大口喘氣,她視線中的黑點仍然沒有消失,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要瞎了。
她聽到後面沉重的腳步聲,她憑着直覺先往旁邊滾,果然在她先前趴着的位置被瑩夫人一腳踩上。
“我踩死你就和踩死小老鼠一樣簡單!”女人發出怒吼。
希娅踉踉跄跄站起來,她有點暈,看到瑩夫人像是肉彈一樣沖過來,她立馬鑽到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