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聲點頭,又重新縮進莉蓮的懷抱當中,而安娜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中,她對我笑了笑,然後就在半空閑适地躺下。
世界上我最在意的兩個人,此時都在我身邊,我覺得安全而舒心。
第二天,我一醒來,莉蓮就走到我身邊,雖然我早已經習慣自己換衣服,但我沒有拒絕莉蓮幫我換,莉蓮問我為什麼我的衣服都成了褲裝,一件裙子都沒有了。
我說是因為白天要訓練,裙子實在是太礙事了。
莉蓮皺眉,“希娅,你是公主,要學會習慣裙子的束縛。”
我心裡滿不在乎,伯爵、公主、皇帝……這些都隻是頭銜罷了,隻有絕對的力量才是我所追求的,我無需為了順應這些規則而扭曲自己。
但我拉住莉蓮的手說:“那我們出去買幾套裙裝吧!”
騎士們見我們準備出門,自動就候在馬車旁邊,莉蓮将我的長發盤起來又給我戴上帽子,畢竟金色的長發在帝都太過矚目。
路上我叽叽喳喳和莉蓮聊天,問她這幾個月都幹了些什麼,莉蓮說她去過皇宮,告訴克勞德我不見了,但克勞德沒有什麼反應,她以為克勞德已經徹底放棄了我,但是之後又有位騎士上門讓轉達克勞德的話,讓她不要擔心同時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公主的行蹤,之後她開始分擔一些家族事務,不知道為什麼家裡的生意開始繁忙,需要人手打理。
我好奇是什麼家族事務,莉蓮說是香水和絲綢的業務。
沒等我詳細了解,我們就到了目的地,這是貴族當中最受歡迎的服裝店,一層接待散客,二層才是專門接待貴族,有時候需要預約才能進入。
我本想跳下馬車自己走,莉蓮直接抱着我往二層走,我有些害羞,因為店裡有不少人。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對莉蓮耳語道。
“這個樓梯很高,我抱着你走,你就不會摔跤了。”
我從前不敢走獨自走樓梯,因為在我看來樓梯很高很恐怖,都要莉蓮抱着我,沒想到這點小事,莉蓮都記得。
兩位騎士跟在我們身邊,其餘兩位在門口靜候,我不動聲色打量周圍,現在二月的第三天,按照克勞德桌上的資料,阿琳娜預訂了春日宴會的禮服,她會親自來試穿再提出修改意見。
二層分隔成一個個獨立的包廂,我仰起頭,看到安娜用手給我指了方向,莉蓮仍然有些過度緊張我,她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開,我說要去廁所,莉蓮就打算抱起我親自過去。
這時候有人走進房間,說要和莉蓮商談下一批絲綢的進貨問題,我連忙拉住另外一位騎士塞穆爾的手,說他會互送我,不要擔心。
我着急地往門外走去,跟随安娜的指引,拉下門把手,果然是艾琳娜,那個聲音與噩夢中的重疊,隻是夢中更加刺耳尖銳。
聽到我開門的動靜,艾琳娜像是機警的老鼠一樣轉身,大步走來,我看着她那張熟悉的略微年輕的臉,心中一陣作嘔。
艾琳娜看到我就要伸手過來看看到底是誰在偷窺,塞穆爾立刻擋在我身前,他的存在就是對其他人的無聲威懾,克勞德的騎士,沒有不經曆過血戰的。
隻要這點時間,我隻要這個能近身的空檔,極細的冰針直直地刺入艾琳娜的心髒和大腦。
恰好艾琳娜粗魯地大叫有偷窺的小老鼠闖進她房間,她太專注于眼前的事情,甚至忽略了身體上的刺痛,我似是害怕一般躲在塞穆爾身後。
帽子仍然戴在我頭上,所以艾琳娜看不見我的臉。
莉蓮聽到動靜從走廊另外一頭快步走來,她和塞穆爾一起護在我身前,莉蓮說:“夫人,我家小姐隻是走錯了房間,請您見諒。”
雖然說着“見諒”,但是莉蓮的語氣極為強硬,從前的莉蓮說話一直柔柔的,也很少會和人起沖突,沒想到經過幾個月就有了變化,因為她既定的命運也被改變了嗎?
艾琳娜用扇子捂住嘴巴,聲音依舊尖銳,“小孩子調皮,沒有教養,是大人沒有教好,我也不想計較,但要是恰好有女人在更衣,門被打開了,那怎麼辦?這店的名聲也會受損吧。”
莉蓮表情嚴肅,她剛想要說話,我就上前一步摘掉了帽子,我發帶被帽子勾着一起落下,金色的長發披散到肩頭,我睜開冰藍色的眼眸,面無表情看向艾琳娜。
“你是說哪個大人沒有教好我?”我頭歪了一下,“克勞德嗎?”
當我說出克勞德的名字時,阿琳娜身體顫抖了,她手指抓不住扇子,象牙的扇骨落到摔成兩節。
克勞德的名字真是好用啊,但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誰才是這個房間真正的猛獸。
我冷冷地看了阿琳娜一眼,冰針已經在她的心髒紮根,隻要我想,她就能立刻暴斃,但我已經知道這個店鋪和莉蓮家有貿易往來,讓阿琳娜死在這裡确實會讓這家店的名聲蒙上陰影。
我也不理會阿琳娜的反應,戴上帽子,拉着莉蓮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