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後退了一步，手指放松又握緊，“如果你是因為可憐我才......”

“那你需要什麼，希娅？”

我不知道，我隻是單純地想要逃離所有的痛苦，找到一個安全的角落，這樣我就能永遠蜷縮那裡，不被傷害。

我咬着下唇，身體不自覺顫抖，聲音也顫顫巍巍，“你……不要過來傷害我，我已經經曆過一次地獄，我不可能再來第二次。”

克勞德安靜而鎮定地看着我，“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

我抱緊了自己的雙臂，為什麼還是好冷，周圍的樹幹上爬滿了冰霜，每次内心的傷痛被觸碰到時候，我都無法自制地開始情緒失控，即使上一秒還是陽光燦爛，下一秒我就覺得整個世界都陰雲密布。

我閉上了眼睛，雙手痛苦地抓住我的頭皮，“我……我已經破碎了，我不想……”嗚咽許久，我才找到适合的形容詞，“我不想再一次經曆失望，所有事情到了我這裡都會變得糟糕。”

往事漸漸湧上心頭，那些陰影并不僅僅是我的死亡所帶來的，還有從小到大品嘗到的所有孤獨和苦澀，這些都不能通過三言兩語來化解。我隻知道我還是破碎的，自我痊愈的這條路看起來太過漫長，我不知道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抵達終點，還是根本沒有所謂的終點。

克勞德輕聲說道：“那我現在可以抱你嗎？”

我揉着眼睛，滿是困惑地看着他，猶豫地向前走了小小的一步，克勞德就雙膝跪地，手臂一伸将我攬入懷中，他抱得這麼緊，卻不會讓我感覺不适。

我抓緊了克勞德衣袖，痛苦地說：“我難受，克勞德。”

克勞德拍着我的背，笃定地說：“我知道，這隻是暫時的。”

夜晚我們圍着篝火宿在森林，我睡在克勞德懷裡，被他用鬥篷包着，半夜醒來的時候，我看見滿天的星星如同銀色的珠子鑲嵌在黑夜的幕布，是技藝高超的裁縫也無法還原的景色，也是我在皇宮看不到的風景。

我蜷縮在克勞德臂彎之間，耳朵貼着他的胸口，屏息凝神能夠聽到他的心跳，如此清晰，像是在提醒我哪邊才是真實。

我們一路奔波将近半個月才抵達目的地，外面飄起鵝毛大雪，所有人都換上厚重的棉服披上帶絨的鬥篷。

此時寒風呼嘯，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的冰雪，我們一行人暫且安頓在蓋爾邊境的一家小旅館。

我扒着窗戶睜大眼睛看着外頭飄雪，從前在國都每隔幾年才會落雪，那時候我都很高興，因為潔白的雪花讓皇宮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我們沒有帶女仆，克勞德拿着用溫水打濕過的帕子給我擦臉擦手，然後催促我複習明天要念的魔法咒語，一個詞都不能錯。

咒語我當然早就背下了，每次完整背誦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體内魔力的騷動，像是沸騰的熱水不斷冒泡。

克勞德盤腿坐在他的床上，面前鋪開一張很大的牛皮紙，我立刻站起來，從我的床往克勞德床上跳，克勞德看也不看就接住我，讓我坐到他腿上。

“這是什麼？”我看到牛皮紙上寫滿了魔法符文，晦澀難懂，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蓋亞看似是荒原，其實早年奧亞人就在此居住，并且建立了魔法保護圈，防止野獸和外族人的入侵。”克勞德和我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