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号附近的房子确實不好找,光是東一條、西一道的巷子就能轉得人眼暈。
好在風煙的朋友還挺給力的,愣是在這片似乎被爆炸肆虐過的老式筒子樓中找到了一處尚還看得過去的洋房區。
“這一片都是撲克牌組織成員的活動區,隻有這間院子,主人是一位獨居的老先生,這兩年孩子都外出闖蕩去了,一個人住太寂寞了才決定招租,要求很簡單,就是人要沉靜點,但也不能太安靜。”
風煙的朋友帶着他們來到了一座小花園前,按響了木栅欄門外的門鈴。
栅欄門從裡面打開,走出來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見到他們也沒說話,又緩緩轉身走回了屋裡,隻把門給他們留着。
風煙的朋友連忙介紹道:“這位就是仇先生,這棟洋房的主人,性格比較安靜,但人還是很好說話的,留給解先生的房間也是二樓的主卧,陽光很好。”
解慎和風煙朝裡面看了幾眼,随即順着老頭來時的路進了洋房。
房子裡面是典型的西教格局,砌着壁爐的寬敞客廳、擺放着插花和白色蠟燭的長條形餐桌,木質樓梯蜿蜒而上,台階上鋪着紅白相間的柔軟地毯,走起來幾乎靜音。
風煙朋友帶着兩人看了幾圈,解慎對着房子挺滿意,問了幾個問題後決定租下來,就是在簽合同的時候,對方冷不丁問了解慎一個古怪的問題:“你夢遊嗎?”
“……我沒有這個習慣。”解慎謹慎地回答了對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過去。
但仇先生似乎并沒有解釋的意思,讓風煙的朋友拿來租房合同,先是自己仔仔細細地将條款看了一遍,這才扒開筆帽,在上面認真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仇肖宏。
出乎意料,字迹格外潇灑風流,不像一個沉默寡言的遲暮老人,更像是一個正值青春、意氣風發的年輕人。
解慎朝着那個簽名看了一眼,結合風煙朋友說的對方周一到周五經常不見人影的話,不由覺得自己這位新房東頗有幾分神秘色彩,一邊在合同上簽下了名字。
一直到這會兒,仇先生似乎才願意給這個即将和自己住在一起的年輕人幾分多餘的目光,主動道:“我聽衛臨說,你住在這兒是為了更加靠近司徒大人的住所,你下次從這裡出去,不用去繞前門的筒子樓,從後門的花園那兒出去,走過一座橋,就是司徒大人的133号别墅了。”
衛臨是那位熱情的風煙朋友的名字。
解慎還是第一次聽這位仇老先生說與租房無關的事宜,竟有幾分受寵若驚。
他擡頭向對方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發現了藏在木質樓梯後的一扇小門。
頓時驚喜道:“這麼近?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就能常常拜訪Q大人了!”
仇先生沒有對解慎突如其來的熱情做出任何反應,似乎對這種現象早已司空見慣。
等将房間鑰匙遞給解慎,又交代了幾聲後,仇先生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朝着解慎揮揮手,示意他自便後,便扶着樓梯扶手,踩着地毯地毯慢慢上了二樓。
解慎進自己的房間看了一遍之後,對房間的格局還比較滿意,不打算變動,借風煙的手機訂了些基礎的生活用品後,便不打算在這兒待下去了,他明天還得上學。
風煙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隻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還在上學,就少來大本洲了,學生還是功課比較要緊。”
解慎道:“那倒不用,我學習挺好的,周末不用抽時間補課,再說了,沒有我,你怎麼進風女街?你那麼頻繁地找老畢,應該不光是為了賺他的錢吧?”
風煙沒想到都這時候了,對方還惦記着他們這短短兩天的塑料友情,擔心沒有他自己進不來風女街,頓時感動道:“姐不需要你犧牲自己,你好好在蓬萊洲學習就是。”
天殺的早知道她就不那麼早讓解慎租到房子了,這下子錢都付了,就更有理由抽時間來這邊小住了,造孽啊……
“倒也不全是為了你,主要是Q大人事務繁忙,沒時間處理一些圍着他家院子偷摸轉悠的不軌之人,我時間閑,可以替Q大人盯着點,以免他受到傷害。”解慎目光頗有幾分憧憬地說。
風·在司徒楠院子外偷摸轉了不止一圈·不軌之人·煙:“……歡迎你以後常來玩。”
解慎這個小癟三剛剛是在内涵她吧?是吧?絕對是的!祝他在風女街買房好了!
解慎也确實有些累了,沒再和她演下去,交代了過來的配送員一聲東西搬到二樓他下次來收拾之後,便飛回了蓬萊洲。
當然,在回來之前,他沒忘記隔空給司徒楠交代自己的新住所。
作為Q大人控制下的傀儡,他在風女街的一切動向,對方都應該了如指掌才對。
司徒楠聽說他租了個老頭的房子,還很是困惑,他記得那一塊全都是撲克牌組織成員的住處啊?怎麼會有老人?
但想了想,可能有撲克牌成員按捺不住思鄉之情,偷偷将家裡親人接來也未可知,撲克牌的人做事就是這麼沒有章法。
司徒楠以及他上面的幾張牌,對這些事情一向是睜隻眼閉隻眼的,管的并不嚴,詫異了一下之後,也沒多問什麼,隻讓解慎盡快解決完他那邊的事情,撲克牌已經等不及要開掘聖詠之泉的聖壇遺迹了。
解慎依然沒給他準确的答複,隻說自己會盡量,讓他這邊多拖一拖,回到盛水灣後就狠狠睡了一覺,第二天老老實實去學校上課,直到三天後,才再次入夢。
光明街,禮拜堂。
“咱們真要帶騎士們去偉大之主的聖所嗎?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萬一偉大之主突然醒了,咱們可就全軍覆沒了啊!”
入夢後,解慎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很快決定帶着騎士們前往他在李山視角裡看見的偉大之主“聖所”,并且當晚就動身。
向陽跟着隊伍往夜裡更顯寂靜與陰森的山上走,心裡忍不住突突,看了一眼身邊沉默跟着他們的雨,心裡稍稍踏實了一點。
但還是忍不住勸解慎再考慮考慮。
渾身覆滿繃帶的雨一直沒怎麼說話,此刻忽然出聲:“不會全軍覆沒。”
“大佬,你當然不會有事啊!”向陽哭喪着臉,絲毫不覺得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