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雪第二天晚上果然如同小天狼星料定的那樣依舊準時到了特拉裡奇的辦公室跟他一起做一些他們都覺得不應該對方做的工作。但今天晚上的小天狼星心不在焉,他不停偷瞄着特拉裡奇教授,觀察他的每個動作。
“别幫倒忙行嗎?”蒂雪看到小天狼星又一次把文件裝錯檔案袋時忍不住出聲提醒,“你如果不想幹了就先歇一會兒。”她說完話立馬覺得自己僭越了,抱歉地望了望特拉裡奇教授。
小天狼星幹咳了兩聲,裝模作樣地給兩人都倒了杯茶。蒂雪别扭地接過茶看了一眼特拉裡奇,特拉裡奇沖他們點點頭示意自便。她低頭啜飲了一小口,覺得這個禁閉關得也太自在了,如果她提出要求說不定教授還會給他們準備些點心。
“小天狼星,你看上去累了,先回去吧。”特拉裡奇說。
小天狼星拒絕道:“我還沒做完。”
“我會把剩下的工作完成的,”蒂雪馬上接話道,“沒多少了。”
小天狼星充滿深意地望了一眼特拉裡奇,特拉裡奇沖他微不可查地點點頭。他躊躇片刻還是順從地離開了。蒂雪倒是松了一口氣,覺得終于可以不受打擾開始好好地工作了。
可還沒等她放下茶杯,就聽見特拉裡奇問道:“蒂雪,你介不介意我查看一下你的記憶。”
蒂雪疑惑地眨眨眼看他:“記憶?您想看什麼教授。”
“我想看看關于你父母的事情,你說他們在你五歲時失蹤,但那個年紀你總不至于一點記憶都沒有。所以我想你可能隻是受到太大刺激忘記了這一切,我想看看能不能幫你找回那段回憶。”特拉裡奇說,“你願意嗎?”
“我……”蒂雪猶豫不決,四周環顧希望有人能給她一點建議,可是小天狼星已經走了,辦公室裡隻有她跟特拉裡奇兩個人。她捏着茶杯,沉默了半晌還是下不定決心。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的話可以随時叫停,但是說實話其實并沒什麼感覺。”特拉裡奇安慰她,“說不定我早在你剛剛整理文件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了。”
蒂雪被他逗笑:“您不會的,您料準我不會拒絕。我需要怎麼做?”
“别怕,放松。”特拉裡奇抽出魔杖對着她,“盡量别想着反抗,雖然我也沒指望你能反抗成功。”
對于一個巫師來說,哪怕知道面前的人對你毫無惡意,被一根魔杖指着還是難免緊張。蒂雪咽了口口水,點點頭,手不自覺地摸進了口袋。
“準備好了?那麼——”特拉裡奇念道,“攝神取念!”他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去翻找她小時候的記憶,而是由近至遠查看她近期發生過的事。
被讀取記憶的感覺并不好受,眨眼之間辦公室和特拉裡奇教授就在她眼前消失了,她像被投進了一場間歇播放的電影。
暴怒的她把溫迪扯着頭發推到窗外;安多米達跟泰德在溪水邊親吻,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獲得了預言的能力;她害怕地縮在安多米達的衣櫃裡盼着貝拉早點離開;在昏暗的令人窒息的占蔔教室伯恩費索按着她的頭傾吐對她母親的厭惡;她偷偷回家搜羅了父親的筆記借給小天狼星和詹姆;她是怎麼在第一次上天文課時發現了自己恐高難堪地表現了自己的虛弱……
這不對,蒂雪心裡有個聲音說,這是最近幾年的記憶,别看這個,你不能看這個!
她用力眨眨眼,發現自己正盯着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的天花闆。特拉裡奇從辦公桌後面繞過來想把她扶起來,她聽見凳子腿摩擦地闆的聲音,使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他的動作沒有小天狼星快。
小天狼星托着蒂雪的背把她拖起來,蒂雪含糊地道了句謝,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虛脫地坐在椅子上。“你怎麼又回來了?”蒂雪問。
小天狼星覺得自己應該解釋點什麼,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抽出魔杖指了指地闆上的杯子碎片說道:“我聽見了茶杯打碎的聲音,就進來看看。清理一新!”碎片、茶葉和水迹立馬消失,他看了看桌上剛剛他用過的杯子,後知後覺道,“我是不是應該先用修複如初?”
蒂雪被他逗笑了,特拉裡奇卻沒露出輕松的表情。他嚴肅地盯着面前的兩人問道:“你們知道自己究竟違反過多少校規嗎?”
“别計較那麼多了教授,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這又不是你看我記憶的目的。”蒂雪讨好地說,“再來一次吧?我還沒有想起來之前的事情。”
“你确保我不會看到更多對你不利的東西嗎?”特拉裡奇有點生氣地問,他倒不是氣他們違反校規的事,隻是覺得他們不顧後果把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實在有些沒腦子。尤其是還看到了一些照應了小天狼星昨天晚上跟他說的事實,他更加氣惱。
蒂雪輕松地看着他:“别說對我失望了教授,那樣我真的會很難過的。”她确信特拉裡奇會為自己保守秘密。
特拉裡奇歎了口氣再一次舉起魔杖,叮囑道:“你對攝神取念咒的反應比一般人大,如果覺得不舒服了,就努力地清空自己的大腦,阻止我繼續看下去,也可以用咒語反擊。”
小天狼星站在她的身後扶住她肩膀,防止她像剛剛一樣滑落到地上,特拉裡奇沒有費心阻止他。就算再把他支開他也會像剛剛一樣躲在辦公室門口聽到動靜就沖進來。
“攝神取念!”
這一次特拉裡奇真的在認真搜尋蒂雪兒時的記憶,不能說他沒有私心,他太久沒見到自己的老朋友了,也知道以後不可能再見得到,所以哪怕在朋友的女兒的記憶裡再見她一面也是好的。一直以來他表面上沒有怎麼表現出對老朋友離世事實的悲傷和不安,但他太想知道這一切是怎樣的事實了,甚至比起沒什麼母親記憶的蒂雪,他更想知道原因和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