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陽文拿着銀錢去了縣城,沈柔佳擦着淚去了柴房,娘親剛醒正是要進食的時候,沈陽志擦了擦眼淚,和秦芷說了聲,便回了田裡,家裡遭了難,這田裡的麥子更是不得耽誤,有了糧食才能有銀錢,有了銀錢爹娘的病才能治好。
秦芷坐在長凳上望着他們的背影,心中感歎他們的懂事,她垂頭擁着抽泣的四兒子和小女兒,溫聲哄道:“莫要哭了,哭花了眼。”
小女兒沈柔蘭哽咽道:“娘,爹會醒來嗎?”
四兒子同樣流着淚盯着秦芷,紅腫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直直盯着秦芷,唯恐她搖了頭。
秦芷心中沒譜,但不妨礙她堅定道:“你們爹一定能醒來的。”
古代醫術落後,像這種頭顱重傷,内裡定是腦出血,現代還得做開顱手術呢,古代活下來的幾率更小了,但當着孩子的面,她定是不能打擊的。
沈柔佳和沈陽堯終于停了哭泣,踏着碎步跑到床邊,寸步不離地盯着沈明軒的狀況,秦芷見兩人停止哭聲,隻圍在床邊小聲抽泣,便放下心來。
她扶着牆走出正屋,這才發現沈家院子裡養了兩三隻雞,而這一家隻有四間房,除正屋外,有兩間是孩子的房間,男女分開住的,另剩一間柴房,裡面有竈台柴火,房子都很小,像是臨時搭建的般。
沈家夯的土牆,因有些年景了,牆壁裂了少許縫,但院子收拾的很整潔幹淨,家裡也算井井有條。
秦芷望着四周環境神遊,乍然一道怒吼聲,将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之中。
“我兒怎麼了?”
隻見一名婦人身着暗青色布衫,提着裙擺,面色焦急地踏過門檻,直沖正房而去。
秦芷順着原主的記憶,知曉這人是原主婆婆張氏,沈父與張氏婚後生下三兒,沈明軒是其二兒子,往上還有大哥沈明富,以及弟弟沈明耀。
沈家男丁多,且都已成家,沈父與張氏便做主分家,而後一直由老大沈明富夫婦照料,逢年過節,沈明軒與沈明耀便去老大家探望爹娘。
張氏一聽說沈明軒磕破腦袋,命不久矣,連忙便跑了過來,後面還跟來了沈明富等人。
沈明富在身後喊道:“娘,您慢些——”
“弟妹,明軒的情況如何了?大夫可曾來過了?”沈明富一進門,便見着被沈柔佳攙扶的秦芷,忙不疊地朝她問道。
秦芷整理了番原主的記憶,答道:“我已經讓陽文去縣城拿藥了。”
接下來又将大夫所說的話說與了沈明富,沈明富聽完後,面露悲傷,
張氏眼角的淚霎時便流了下來,她瞧着床榻上躺着不省人事的兒子,轉頭吩咐沈明富道:“你快将人追上。”
說着,她從袖袋中掏出塊碎銀,交到沈明富的手中:“将這些錢帶上,買些吊命的藥材,一定得将人從鬼門關給拉回來。”
沈明富嗳了聲,即刻便朝着縣城的方向趕去,追上沈陽文的腳步。
沈明耀扶着張氏坐在屋内的凳子上,張氏用帕巾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轉頭見二兒媳面色蒼白,與自家老二那張無血色的臉别無兩樣,頓時歎了口氣。
“佳姐兒,扶着你娘去休息,别在這添亂了。”張氏略有些嫌棄地望了眼秦芷。
秦芷初來乍到,便順水推舟得被沈柔佳給帶到了其他房間休息。
一下午的時間便在兵荒馬亂之中度過了,喂了沈明軒藥後,遲遲未見人醒,張氏面色焦急,卻也無濟于事。
而沈明富與沈明耀兩兄弟則被她給趕走了,如今正值秋收,地裡的莊稼耽誤不得,她便将人給趕去收糧了。
眼見着天要黑了,秦芷要留張氏吃飯,張氏二話不說便拒道:“就你們那些糧食,還是先裹住自己吧,我回老大家就行了。”
“夜裡如果出了什麼事,隻管去叫人,如果人醒了,明日便去報個喜,也好叫我知曉,放下心。”
待秦芷應下後,張氏轉身便離開了。
人走後,秦芷看了眼裝米的甕,所剩無幾,就家裡這點米,說實話,她也不好意思留人吃飯。
最終,她隻能無奈地讓沈柔佳煮了碗稀粥,挨個喝了兩三口,也算是挨過了這頓。
晚飯後,秦芷喝了藥,身體小憩了會,等再度醒來之時,外面天已大黑,從沈柔佳床上爬起後,她便緩步朝着正房走去。
屋内,沈陽文倚着牆壁,歪着腦袋打瞌睡,似睡非睡地眯着雙眼。
她見沈陽文睜眼打着哈欠朝這邊瞧,便招手讓他過來。
“老大,将你弟弟妹妹抱屋裡去,你也跟着睡去罷,娘如今睡夠了,便在這裡替你會兒,去睡罷。”秦芷喚醒沈陽文,交代了番。
沈陽文也撐不住了,白日做了一天的農活,身體早乏了,他也不強撐,彎腰便抱起弟弟妹妹。
臨走前,他不放心回頭道:“娘,有事的話,記得喊我,我聽見動靜便過來。”
秦芷應下,将人趕走後,就着桌上的瓷壺倒了杯水,如今她也不嫌棄髒了,家徒四壁的,隻有水能填飽肚子。
空腹灌了幾杯水後,她察覺身後有股視線,轉頭望去,隻見原主丈夫沈明軒不知何時醒來,正滿臉迷茫地環顧四周,而後将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眼神霎時便警惕起來。
秦芷沒開口,沈明軒也沒開口,屋内兩人雙眼直視對方,仿佛誰移開誰便輸了,她望着對方迷茫的神情和警惕的目光,怎麼感覺這一幕很是熟悉,這不就是她剛穿越時的狀态嗎?
她剛要開口試探對方,腦海中傳來機械聲,格外清晰,仿若就在耳畔。
“自媒體援助系統綁定中,檢測到兩名宿主,嘗試綁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