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當警察累不累啊?”
謝謹和帶着小孩兒來到停車場旁,兩人一開始誰也不說話就這麼站着看着來來往往的路人,是小孩兒先挑起的話題。
謝謹和瞥他一眼,捏了捏口罩上鼻梁條,看向被吹得随風飄動的樹葉,沉思許久最後道:“不累,對于我來說工作是我的一種休息方式。”
謝謹和側低頭看向小孩兒,額前劉海随動作垂下:“相比于工作,休息可能會讓我更加的累。”
對于謝謹和來說确實是這個樣子,工作的時候謝謹和有目标,這個目标就是完成工作,但一旦閑下來,謝謹和就得又要獨自一人去面對自己那充斥着迷茫的孤獨人生。
小孩兒聽不懂謝謹和話裡的彎彎繞繞,隻覺得晦澀難懂還頗有電視上所說的那股疼痛矯揉造作文學的味道,又扯開話題和謝謹和聊了點别的,不過很快,兩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這很有可能是因為謝謹和把話題聊死的。
蔣何行那邊來到上坡路,雙手叉腰環視四周,來來往往的人臉色帶着輕松,準備在公園裡好好放松一番。
蔣何行看到一在旁邊小亭子裡拉二胡的大爺,走上去問了個好,随後道:“大爺,您一直坐這兒嗎?”
大爺停下手中的動作,音樂聲随之停止:“嗯,一點來鐘來的。”
蔣何行笑笑,問了大爺看沒看到一對夫妻着急忙慌地找孩子,大爺立馬道了聲有,說是剛剛還在這兒着急忙慌轉着圈找呢,不久前才順着這條大路上去。
蔣何行道謝,順帶誇了句大爺二胡拉的不錯,在大爺剛想吹噓的時候,消失在了大爺的眼前。
蔣何行一路跑上去,不等着自己找人就聽到一位女士帶着哭腔發抖的聲音,攔下每位路人詢問有沒有看到自己的孩子,蔣何行一瞅,不到三米的地方還有一位穿着休閑服的男士也在問。
男人把蔣何行攔下來,還不等男人問出口,蔣何行掏出手機把照片給男人看,說道:“我見過你孩子,他現在在我這兒,跟我來。”
更像拐賣小孩兒的了。
小孩兒父母戰戰兢兢跟着蔣何行來到停車場,這一路上一言不發,蔣何行還奇怪呢,怎麼不跟自己聊天呢?好歹問問孩子的情況吧?這真是那小孩兒的爸媽嗎?
小孩兒自從兩人不說話後就貌似一直在醞釀着什麼,三番兩次擡頭看謝謹和的側臉,欲言又止,然後又憤憤低下頭去,小聲嘟囔着什麼,像是在給自己加油鼓氣。
謝謹和當然能夠察覺到小孩兒的目光,不過他并不打算主動搭話。
小孩兒最終低着頭,頭像是要埋進自己的胸口裡,磕巴着道:“那……那個……”
謝謹和:“嗯?”
“我……我……”小孩手心出汗,衣角被自己捏得皺皺巴巴的。
謝謹和看他這樣子屬實覺得有些好笑,謝謹和嘴唇微勾,眼神溫柔,蹲下去,耐心地看着小孩兒憋紅了的小臉兒,剛想出口安慰小孩兒讓他慢慢說,剛出來一個“你”字的音,兩道聲音突然從自己耳邊沖過來。
“我也想當警察!!”
“随心!!”
随心……
謝謹和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黝黑的瞳孔不停抖動着,蹲下去的腿有些癱軟,謝謹和釀跄着從地上站起來,小孩兒此時喊着媽媽從自己腿邊飛過去,帶着自己的衣擺,謝謹和喃喃道:“随心……”
“媽媽!”小孩兒飛撲進女人的懷裡,用頭發蹭着女人的脖頸處。
女人先是轉着小孩兒仔細檢查他的身體,等心差不多穩定下來了,小孩兒自然又少不了老媽的一頓臭罵。
等這些程序都差不多走完了,女人才想起來要好好謝謝蔣何行才行,這一轉頭才發現,哪裡還有蔣何行的影子。
女人用眼神詢問自己的丈夫,男人剛剛的注意力都在小孩兒身上,自然也沒有注意到。
小孩兒很興奮地指着自己的身後,叽叽喳喳說道:“這個大哥哥是個警察啊!媽媽!”
夫妻倆順着小孩兒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可除了一排排的車以外,哪裡還有個人呢?
小孩兒還好奇自己老媽這麼愛帥哥的一個人怎麼沒有犯花癡,轉頭看向謝謹和原來站着的地方,愣愣道:“奇怪……人去哪裡了?”
“那小孩兒叫随心啊。”
兩人已經走遠,風吹來,吹亂謝謹和的劉海,遮擋住謝謹和沉思的眼睛,蔣何行見謝謹和一直不說話就主動開口道。
“和你小名一樣呢。”蔣何行又道。
“嗯。”謝謹和停下步子,眸中帶笑,回想小孩兒對自己說的話,看向搖擺着的孤零樹葉,“他說他也想當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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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葉子随風飄落,謝謹和陷入了那段僅剩下的回憶。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