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和和盛司韶的時差現在完全處于一個兩個極端，謝謹和雖然也是個夜貓子但即便熬夜到了淩晨也都見不到盛司韶回來。

淩晨三點左右盛司韶能回來也都算是個早的了，這時候一般都能碰上出卧室倒水喝的謝謹和。

盛司韶很疲憊，這能從他臉上的皺紋上看出來，原本亮晶晶的眸子黯淡下去，回來的時候總是打着個哈欠，全身上下的衣服皺巴巴的，就連平時幹脆利落的說話聲都開始拖起了長腔，帶着濃重的氣泡音。

謝謹和看向盛司韶，盛司韶腳上的拖鞋穿反了，不過謝謹和并沒有提醒他，淡淡看了兩眼又将眸子定在他正在打哈欠的臉上，輕聲道：“你最近看起來很累。”

謝謹和喝了口杯子裡的水後聽啪嗒一聲将杯子放在玻璃面上的餐桌上。

盛司韶聽到這句話感到有些驚喜的陌生，他疲倦的狀态看起來緩和了些，臉上又恢複了平日裡那種元氣，嘿嘿笑了幾下，說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哎呦謝警官~我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感動啊~”

每說一個好字，盛司韶聽起來就精神一分。

謝謹和走上前用手指用力戳了兩下他的胳膊，盛司韶吃痛揉了揉，謝謹和說道：“并沒有。”

盛司韶臉上還挂着放蕩的微笑，不過這種精神抖擻的樣子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過不了多久，盛司韶就重新蔫了下去，他打着哈欠道：“謝警官我好困啊，有啥事兒明天說吧。”

說完盛司韶回房間了，盛司韶走的迫不及待，謝謹和往後退了一步，但卻聞到了盛司韶走路帶出的風飄過來的香味兒。

玫瑰香，還是女性香水。

謝謹和平時自己就愛噴香水，對于香水這塊兒自己還有點獨到的見解，聞到這個味道，謝謹和冷淡的眼神中露出飄忽一瞬，指尖有些微微泛冷，可能是屋裡太冷了。

謝謹和注視着盛司韶漸漸遠去的背影，雙眼皮垂下去，緊繃的嘴角松下來，悶出一口無聲歎息。

次日

早上七點謝謹和準備要去一趟總局，因為外面靜悄悄的，謝謹和覺得盛司韶肯定還在睡覺，但走到鞋櫃旁換鞋的時候卻發現盛司韶那雙白色運動鞋沒有了。

不應該穿皮鞋嗎？難道不是去公司嗎？

謝謹和心裡默默想着，直愣愣看着那空蕩蕩的電話走了會兒神，眸子突然一動才把自己從走神的狀态叫回來，謝謹和抿了抿嘴唇，摸了兩下耳朵，穿上外套出去了。

去總局的路上遇上早高峰，謝謹和在嘈雜的汽車鳴笛聲中戴上藍牙耳機準備聽歌。

最左側車道空了出來，謝謹和瞅準時機拐進去，在距離公交車站牌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謝謹和眯起眼睛認真瞧了瞧正在等公交的婦女。

謝謹和開了雙閃來到婦女面前，放下駕駛座的玻璃，淺笑道：“張阿姨，要去哪裡嗎？”

張妁欣本來眼神空洞地坐在鐵長椅上靜靜等公交車，聽到謝謹和的聲音，臉上馬上露出來客套的笑來，走上前輕輕把手放車窗框上，輕聲道：“我想去趟總局……給小可銷戶……”

謝謹和看着張妁欣蒼老的臉龐，和當時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迥然不同。

蒼老、無力這兩個詞在張妁欣身上有了個很很鮮明的體現，歐式大雙眼皮變得松垮，眼睛紅腫，眼睛白部泛着紅血絲。

謝謹和安慰了張妁欣幾句，心底複雜：“我送你去吧，我去總局辦點事兒。”

張妁欣連忙道謝，拉開有些重的車門後拍拍身上的土坐進去，臉上依舊帶着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因此而高興的樸實微笑。

從車内後視鏡目睹這場景的謝謹和，心中又是一陣心酸。

張妁欣坐進來，把着副駕駛的車座上前看着認真謝謹和的側顔，問道：“李秘書去總局幹什麼啊？”

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