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警察頭上滿是剛剛一瞬間冒出來的冷汗,來不及思考,身體的反應能力總是要比大腦快許多倍,電光石火之間,他舉起手中和少女那把形制相似的手槍,扣下扳機——
“啊!!!!”
慘叫聲伴随着槍聲同步響起,不過不是眼前披着女孩皮的惡魔的叫聲,而是他自己的叫聲。
無情的鋼棒落在他拿着槍的那隻手掌上,手槍被打飛,剛剛才發射出去的子彈也不知道射入了哪面牆體。
秦難安沒有因為聽見慘叫就停止,反而砸擊得更加用力,幾近要将對方的骨頭都粉碎掉,手槍已經收進系統空間了,現在的她是兩手握着鋼棍的柄,狠狠地捶打着趴在地上的警員。
鮮血飛濺出來,灑在灰白的牆壁上,糊在锃亮的鋼棒上,同時也沾在了秦難安那張白皙嬌嫩的臉上,讓那張原本看起來開朗活潑的面容此刻顯得格外可怖和瘋狂。
樓道裡隻剩下了鋼棒與骨肉接觸的聲音,和警員越來越微弱的呻/吟聲,黯淡的燈光灑了下來,讓血液都失去了原本的鮮豔,仿佛已經開始腐爛了一般。
等到秦難安終于停下來的時候,地上那一灘東西已經分辨不出原來的樣子了,隻依稀看得出是個人形,警員的呼救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消失了,估計對方的呼吸也是在那個時候停止的。
對方應該也清楚,在這座城市裡,無論再怎麼呼救,也是沒用的吧?
秦難安擦了下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她臉色潮紅,一副劇烈運動過後的模樣。
這麼高強度的運動,對于她一個寒窗苦讀十二年,每天坐着約莫能超過十四小時的學生來說還是太辛苦了一點,不過還好,至少挺解壓的。
手上白光一閃,鋼棒被替換成了手槍,秦難安伸了個懶腰,又施舍給了地上那灘肉泥一個眼神。
說來,她還是要謝謝這位熱心腸的警察同志的解救,至少在時隔三天之後,她終于可以出去走走了。
秦難安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剛準備邁步就被腳脖子上奇怪的觸感給牽絆住了。
她低頭,一隻血淋淋的手握在她腳脖子上。
“啊。”
一聲短促的驚聲從她嘴裡冒出來,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隻手的主人便狠狠一拽,秦難安小小一個人當即被拽倒,甚至還觸發了連鎖反應,撲通通地就從樓梯上滾下去了,直到“咚!”地一聲之後才停下。
樓梯之上,爛糊糊的血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雙腿扭曲着打着顫,就像是什麼不正常的根莖,而不是人類的骨骼,在他的血肉之中支撐着他一樣。
畸形的人類慘叫一聲,如同鋼絲一般的金屬從他的毛孔之中硬生生地鑽了出來,帶起數朵血花,然後又乖順地攀附在他身體上。
秦難安耷拉着眼皮,眼前都是摔下樓梯時頭破血流搞出來的紅色霧霭,在紅色的模糊視界中,那本應該死去了的人用着一種怪異的姿勢活動了起來,明明是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了另一把槍,手上的動作卻是無比娴熟與準确,簡單一槍便正中秦難安眉心。
少女連叫聲也沒能夠發出,當即便血濺當場,失去了聲息。
“呼——哈——呼——哈——”
他大口地喘着氣。
鋼絲逐漸收緊,鑲嵌到他的皮肉中,本不清晰的意識都被深入骨髓的疼痛激得活躍了起來,同大腦中不知什麼時候種下的客人戰鬥着。
一個踉跄,手槍跌落在地,他佝偻着背,慘叫着,雙手抱住自己的頭顱,指甲扣挖着頭皮,仿佛大腦裡有什麼讓他瘋狂的東西一樣。
他的鮮血好像永遠都流不完,從金屬絲緊纏的皮膚裡,從指尖扣爛的頭皮裡,從緊緊咬住的牙關裡,一朵朵血色的花朵流淌了出來,染在了髒污的樓道之中。
如果此時仔細看的話,一定不難發現,這個行為奇怪的血人就連眼睛都變成了赤紅色,那是一條條血絲橫亘在眼白之中時的模樣,就像……雨夜屠夫那樣,隻不過不同的是,雨夜屠夫的紅色混雜着令人恐懼的黑,而他瞳孔中的黑色……此時卻是被血色完全吞噬掉了,就連一點也未曾留下。
血淚從眼眶之中流淌出來,難以想象的痛苦在他的身體裡激蕩,怪物擡起頭,神智幾乎要被消磨殆盡,隻剩下了屠殺的渴望充斥在大腦之中。
隻可惜,他才剛剛擡頭,便被近距離一槍給爆了頭。
怪物的身體軟趴趴地砸了下來,就連那些金屬絲也失去了束縛的能力,融化成了銀色的液體。
秦難安舉着槍,一臉冷漠。
她現在一腦門子血,黏黏糊糊的,這情況誰開心得起來,更别說剛剛她腦子還被開了個洞,這下真成腦洞大開了。
她摸了摸額頭,那個槍眼在系統的神力下已經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腦子裡的子彈系統有沒有幫她取一下。
系統給的新手保護直到現在終于用掉了一次,該說不說,系統還是靠譜的,新手保護給的是滿血複活,那些摔下樓梯時斷掉的骨頭都給接回去了,更别說擦破點皮這種小傷了。
現在的她,也就看着慘了點,實則身體完好無損,隻不過死的時候疼還是會疼的,尤其是被一槍貫穿大腦的疼,秦難安現在想起來都不由自主地龇牙咧嘴。
說到底她秦難安也隻是正常人,雖然不怕死但還是會怕疼怕苦的。
秦難安試探性地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那一具屍體,還是不放心,又用手中的槍朝着心髒的位置開了一槍,确定對方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之後,這才撿起了對方掉在地上的手槍,往屋裡走去。
半分鐘之後,她又一次出現在了門口。
門口的屍體還在,那股惡臭鏽味也越發顯著,秦難安瞟了屍體一眼,心裡抱怨系統為什麼不把屍體清理掉,她以前玩的遊戲明明都會把屍體清理掉的,改日如果她當了閻王,一定把這些設置都加上,還要把血改成綠色的!
她穿上了雨衣,居家拖鞋也換成了高幫靴子,自從被這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以後她就老感覺腳脖子涼涼的,這下穿了靴子以後總算好了一點,還是老祖宗的方子在理,腳脖子和肚子是絕對不能露的,露了沒有安全感。
來到雨夜都市六天多,秦難安此時此刻才真的有了一絲遊戲參與感,站在血腥的屍體旁邊,她緩慢的心髒久違地有些興奮。
她按住心髒,低語:“稍微等等。”
她就知道,在這座城市生活的最後一天,不可能不出點什麼大事,想必是警察終于決定好要對雨夜屠夫下手了,這種情況她當然……當然沒法錯過!必須去攪點混水!
隻不過……
瞬間變得陰冷的眸光掃到一旁的屍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