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噙起一抹快意的笑意，笑着喃喃自語道：“大祭司，你一定反應不過來吧，我可是挑了族中最優秀的青年睡了，古拉族這樣的種族，就該全部都去死！”

兩年前，漢地傳來流行"白幼瘦"審美的傳說，讓她瞬間醍醐灌頂，她何須困守南疆？

她要讓那些自願去迎合别人審美的卑賤女子都變成活蠱皿，她要把那些贊美纖細的嘴唇都縫上銀線！

“三月三，鬼門開……”她哼着母親教的童謠，在江州市落地時，笑道：“新娘子們該換上新衣衫了。”

在江州市的時日裡，她始終不明白，那些人明明生而自由，為何要迎合别人的眼光讓自己受苦。

“既然你們要瘦，我便滿足你們，受到極緻，化為骷髅豈不是更美？”古拉月笑得肆意。

她終其一生，都是暗無天日的時光，灰暗的日子裡難有什麼特别的事情發生。

隻是那一日，族中突然闖入一個女子，她和她所見過的女子都不同，短發利落幹淨，眉眼如刀，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挾持了古拉族的少族長。

古拉月在心裡瘋狂大叫：“妙啊！對！殺了少族長！快殺了他！”

那日，古拉月也記住了那個人的名字——姜澂。

但到底是古拉族的地盤，姜澂以少族長性命相威脅，拿到了龍紋玉佩，卻很難脫身。

古拉月以救少族長為由頭，和族人保證會放出噬心蠱去攻擊姜澂。

當時的姜澂受了傷，近距離的施展傀儡術後，古拉月看清了姜澂鎖骨下方的衣服被刀鋒挑破後露出的印記。

為了勘破古拉月和族人聯合布下的傀儡術，姜澂左眸紫光流轉。

“有意思。”古拉月在心裡笑道，“這個世界已經這麼爛了，而救世主卻還是這樣一個人，那我為何不能有不一樣的人生？”

随後她故意表現失手，放走了姜澂，但或許姜澂憑借自己的能力也可以脫身。

姜澂也察覺到了古拉月刻意的行動，在打傷其他人後，離開前傳音給她：“說一個你的要求。”

“有一日，我要你親手殺了我。或者我親手殺了你，從此後我就成為你。”古拉月說得嚴肅而鄭重。

“如你所願。”這是當初姜澂給她的承諾。

古拉月的生命，随着被撞擊而破碎的銀鎖一起消散。

古拉月消散的瞬間，一縷銀灰色的菌絲突然鑽入蘇知之的掌心。

她躲閃不及，踉跄着後退半步，感覺有千萬個聲音在耳畔尖叫，那聲音是那些被煉成傀儡的女子，是南疆古拉寨的冤魂，是古拉月扭曲的執念。

蘇知之隻覺得頭疼得想要被劈開一半，額頭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她像是被那些怨氣和嘶吼吸入到無邊的黑暗中。

姜澂閃身上前，兩指間光芒湧動，時刻準備替蘇知之挑出那一縷銀灰色的菌絲。

可蘇知之在最初片刻的驚詫和恐懼後，轉念之中生出一股強烈的悲憫。

“衆生皆苦，實為蒙昧之苦。若得無上智慧，方可脫離苦海。”

她心中這樣的念頭強烈，周身隐隐泛出一層極淺極淺的光暈。

姜澂的右眸中金光流轉，看到了蘇知之身上那道微不可查的光華。

光華雖淺，那廢棄的廠房内所積累的灰黑怨氣，卻在觸及光華的瞬間，變得溫馴如水，稱為星星點點飄散在空中的靈氣。

姜澂的眉微微挑動了一下，看向蘇知之的眸子更加專注。

“原來如此麼……”姜澂像是想明白了什麼。

蘇知之覺得有一股從靈魂深處而來的力量，在輕柔地撫平嘶吼叫嚣。

但那股力量又太過微弱，蘇知之仍然是有點抗拒那些怨氣的嘶吼，那些喧嚣瘋狂的嘶吼仿佛要把她的靈魂也吸走。

"别動！"姜澂的劍鞘壓住她顫抖的手腕，"你靈魂裡有鴻蒙之氣，可以逆轉清濁，這股力量，你吃得下。"

姜澂的聲音輕緩而有力，将掌心覆在蘇知之手上，讓蘇知之感覺到她一直在陪着她。

蘇知之咬緊牙關，集中精力，跟着靈魂深處那股力量的指引，開始調集水靈氣去放大這股力量的念頭。

她左手腕上的皮膚下隐隐浮現出銀鎖狀的紋路，那條銀灰色的菌絲在鴻蒙之氣的包裹中逐漸褪去污濁，化作一股精純強大的靈氣溪流彙入丹田。

最後一縷濁氣被轉化時，她聽見古拉月殘留的歎息：“替我看看……真正的自由……”

那皮膚下銀鎖的紋路随即隐沒不見。

“你倒是撿了個大便宜。”姜澂用劍尖挑起地上碎裂的銀鎖，“這些力量，抵得上二十年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