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狐的耳朵動了動，以蘇知之撸小動物的經驗，姜澂的這句話是入了玄狐的心。

玄狐停頓了一瞬，眼簾低垂：

“我玄狐本是個自在的妖修，和人族無甚牽扯。

但他老劉家祖上劉青雲，在唐朝年間是個響當當的策妖師。

策妖師，就是驅策妖物之人。

那時的朝廷還設有策妖衛，就和你們現在的719似的。

從那時候開始，各國明裡暗裡的都有鬥法，隻是那時候的倭國太弱，在大唐隻有點頭哈腰的份，他們的陰陽師來大唐學了不少術法，回去後代代相傳。

我和江元身為妖身，本就修行艱難，機緣巧合之下，承了劉青雲的恩情，也就同意被劉青雲收編策妖衛。

朝廷給我們修行的資源，我們為朝廷賣命，助大唐抵禦他國妖邪，或為百姓造福。

比如用妖力修複崩塌的堤壩，或者去南方疏通河道的淤泥，防止發洪水……有時候河岸邊的百姓還會給我們送水送瓜果呢！

那真是一段肆意快活的時光啊！我們妖，因着策妖衛的榮光，跟着策妖師保家衛國、為民除害，也曾有受人尊敬，甚至受人香火的時刻啊！

随着大唐覆滅，策妖衛解散，相熟的妖修也便跟着各自的策妖師，湮滅在茫茫江湖之中……

時移世易，策妖師身為凡人，壽命有限，終究一個個離開，我與同伴們，也便漸漸失了聯系……哎……”玄狐滄桑的嗓音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長河，讓人回到了那個人與妖共存的年代。

那聲歎息裡，也有世事無常、鬥轉星移後，故人與同伴離去的深深的留戀和惋惜。

“既然故人已去，你為何還跟在劉氏後人身邊，行助纣為虐之事？”姜澂追問。

“老劉家這一支因為積累的福報深厚，劉青雲在世時，對妖厚道，對人也厚道，他的後代就這麼一代代留存下來。

這些年，我和江元也樂得跟在劉氏後人身邊，為自己積累福德，以對抗天劫。

可到了劉一鳴這一代，他被錢權迷了眼，竟然和日本人合作，計劃對付自己人！

那些運濟會裡的人被安插在各行各業，他們要從各方面破壞國家的龍脈、風水、氣運，為此已經籌謀了幾十年。

他們的主要手段是讓社會戾氣翻湧，運濟會的人拿了九龍玉鼎的龍紋玉璧，知道現在出現的戾氣很難被淨化。

隻要戾氣和濁氣侵蝕掉清氣和正氣，國運也會漸漸衰敗。

說得有點遠了，我和江元當然勸過劉一鳴，但是這小子入魔了，不聽勸，我們就想離開他。

可問題就出在當年我們被收編策妖衛時，劉青雲和我們以血為誓，要彼此守護，在這個誓言裡，身為妖更需要聽命于策妖師。

雖然劉青雲已仙去，但是這個誓言随着他的血脈被傳承下來，雖然一代比一代的誓言效力要弱，但是僅憑着我自身的力量，還是掙脫不開。

所以剛剛蘇知之以血為引，收服于我時，我除了一開始本能的反抗，到後來我并未反抗，而是順勢利用這個新的血誓，掙脫掉原來的血誓。

她血液的味道，讓我覺得她是個不錯的選擇，說不定能跟着她積累功德。”玄狐娓娓道來，到最後，眼神裡隐隐露出些微光。

玄狐一族有秘法，能通過品嘗一個人血液的味道，知曉一個人的性情、靈氣。

玄狐嘗出了蘇知之血液裡至真至性的味道，更令它的心頭猛烈一跳的是，它竟然還在那一滴血中，嗅到了一抹微不可查的鴻蒙之氣。

鴻蒙之氣是天地初開之時，可轉化天地清濁二氣的存在。

它之所以會識得鴻蒙之氣，得益于幼年時，曾有幸在青丘的望虛洞中修行參悟過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