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濯将捆着四隻鬼魂的繩索稍微松了一些,會議室的燈光在此時詭異地明明滅滅,關着門的房間裡突然刮起陰風。
顧早輝顯然沒料到這等變故,膝蓋一軟,癱坐在了椅子上,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看,都看向了溫濯和蘇知之的方向,警方和校方都知道這兩人是上面請來的人。
“兩位,這可還治得住?”警方的人征詢道。
蘇知之若無其事地說道:“看來鬼魂是來尋仇了,冤有頭債有主的,我們怕什麼呢?顧先生要是被他們整死,法律上來看也是自殺,沒啥好說的呀。”
“不不不!你們不能見死不救!”顧早輝大喊道。
他看衆人都是無動于衷的模樣,忙跌跌撞撞地拉着女兒往門口跑去,但是普通的門像是被焊住的銅牆鐵壁一般,他怎麼都拉不開。
“爸爸,我害怕……”顧加佳剛受了驚吓,又遇到這事,渾身抖得厲害。
“别怕,爸爸會保護你的!”顧早輝強裝鎮定安撫着女兒,但是手卻抖得厲害。
“爸爸,你認錯吧!如果那些事真的是你做的,我也覺得您過分了!”顧加佳幾乎是哭着喊了出來,她雖從小是養尊處優的環境,但是卻是平和的性子,從不欺淩同學。
“可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啊!他們為什麼揪着這些不放?!”顧早輝依舊不平。
“如果我在這個年紀被人打斷手腳,絕望地跳樓,爸爸你會怎樣?”顧加佳問道。
“你怎麼會和他們一樣,你是我女兒,我必然要讓欺負我女兒的人痛不欲生!誰都不能欺負你!”顧早輝還在奮力開着門把手。
“啪!”會議室的燈在狂風的劇烈搖晃之下,一下子就砸到了顧加佳腳邊,離她僅僅隻有三寸距離。
蘇知之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憤怒和克制。
顧早輝也被狠狠吓了一跳,他條件反射地緊緊将女兒護在懷裡。
顧加佳在驚吓後緩了幾秒,說道:“爸爸,你保護我的感情和他們的爸媽心疼孩子的心情是一樣的啊!如果剛剛我死了呢?你會不會難過?”
“是我的錯,都沖我來吧!别弄我女兒,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造的孽啊……我會給你麼你都家屬補償,盡我所能……求求請你們放過我女兒……求求你們……”顧早輝頹然地跪了下來,雙手扶地。
室内那大作的狂風依舊猛烈,像是多年的怨氣難以停息,那些逝去的年輕生命,那些親友心裡的痛苦,又怎是紙做的錢能補償的呢?
蘇知之舉了舉自己的手機道:
“剛剛的那些話,我已經同步錄了下來,發到了網上。
的确,法律無法追溯你,但是不代表你做的事情不存在,真相總要大白于天下,到你承受你的所作所為的時候了。”
“不不!公司的股價會跌,我會被解雇的,快撤回!求求你撤回!”顧早輝大叫道。
呼嘯的陰風突然之間就停止了,那久散不去的陰冷也在瞬間消失了,仿佛是積年的陳怨消散的感覺。
校長喟歎道:
“其實在我們的學校一直有怪談,以前偶爾也有學生廁所霸淩的事情,但是霸淩者到了廁所,就會莫名其妙滑倒摔跤。
或者莫名摔倒在坑位裡,所以我在學校的三十幾年,學校裡是沒有霸淩的事情的。
現在想來,也許是這幾位的功勞吧,對于霸淩他們是深惡痛絕的。
隻是……他們要無辜學生以他們這樣的方式跳樓自殺,确實太過殘忍,希望兩位可以幫忙妥善處理,還孩子們安甯的學習環境。”
“放心吧,校長,他們已經在那位姐姐手中了。”蘇知之笑得自信滿滿。
“那再好不過了!”校長松了口氣。
第二日,那樁陳年的霸淩事件上了熱搜,引起了全國反校園霸淩的行動,顧早輝更是被解聘,湮沒在咒罵之中,如同過街老鼠。
溫濯聯通渡陰橋,讓鬼差接引四個鬼魂去陰間報導,功過是非自有陰司評述。
本以為事件告一段落按,但誰都沒有想到,第三天,天擇中學又發生了一起學生跳樓事件。
跳樓的是個高二的女生,她在衆目睽睽之下,表情平靜地走到天台上,仿佛隻是去那裡吹吹風一般。
也因為早前的跳樓事件,天台四周早已圍了兩人高的鐵絲網,那個文弱的女孩子竟然詭異地爬到了高處。
看見的同學紛紛叫她名字,勸她下來。
她的表情像是突然如夢初醒,一臉驚恐地發現自己正身處高處,顫顫巍巍地準備下來,但是她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大喊道:“你别過來!不要逼我!啊!”
最後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逼到了絕路上,搖晃着向樓下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