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大腹便便地坐在華貴的寶座之上,怒不可遏。
由于太過惱怒,他的八字胡甚至都翹了起來。
這位國王坐擁着一個非常富有的國家,金銀财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财富就像流水一樣,嘩啦啦地從他指尖流走。
國王的新裝是由遙遠東方的絲綢織錦制成,穿在身上輕飄飄的,那些衣服就像傍晚的雲霞一樣缥缈美麗。
國王的王冠是由純金打造,鑲嵌着大大小小數不盡的寶石。
它們交相輝映,散發出的七彩光輝令人頭暈目眩。
而最中間、最頂上的那顆明珠,足足比一個鴿子蛋還要大。
光芒四射的金冠,讓每一個臣民都忍不住對他俯首稱臣。
每一個子民都難以直視這位華光逼人的國王。
大家克制不住地瑟瑟發抖,跪着上前,親吻他以黃金制成的鞋背腳尖。
享受了近20年的奢侈生活,雖然國王的身材已經完全變形走樣了,在兵營裡的那些日子也早就成為了過眼雲煙。
但是,他身側配着刀劍的習慣依然沒有改變。
這位國王的身份,并不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王子,相反的,他是丘八出生,一舉一動都帶着兵痞的習慣。
近二十年來,皇宮裡,每一個人都瑟瑟發抖,生怕觸怒龍顔,招緻殺身之禍。
可大家并不是害怕國王身邊的那把鑲滿了華貴寶石與翡翠的重劍。
因為多年來疏于練習劍術,國王的重劍已經不會讓人感到害怕了。
真正讓大家感到害怕的,是國王身邊三條忠心耿耿的狗。
這三條狗非常兇惡,它們眼睛就像高高挂起的燈籠一樣,寒光閃閃,能夠把人吓破膽。
這三條狗卻又極其聰明忠誠,它們非常聽國王的話。
在國王的指揮下,惡犬們經常流着幾尺長的涎水,大嘴咬住這一個人的腿,牙齒釘住那一個人的胳膊。
将人高高地抛上天空,再啪叽一下摔成肉醬。
國王與這三條惡犬形影不離,如膠似漆。
每一個看到國王的人都瑟瑟發抖,兩股戰戰,忍不住要下跪磕頭。
時間一長,大家似乎也分不清了。
自己到底是在向國王磕頭?
還是在向這三條惡犬磕頭?
青春的婢女們就像雨中的燕子一樣,一行行,一列列,輕盈地飛了過來。
她們端上了一盞盞美酒,其中的一個由于過于害怕,手背上不小心撒上了一滴。
頓時,葡萄酒的香氣瞬間彌散在這個花團錦簇的小花園中。
年輕的侍衛們就像是潔白光滑的羅馬石柱一樣,他們整齊地聳立在花園石子路的兩邊。
其中的一個聞到了葡萄酒的香味,額頭上緊張地滴下了一滴冷汗。
握着佩刀、戴着皮革手套的手心都被汗水濡濕了。
然而,這位脾氣暴烈的國王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很快地大發雷霆。
他并沒有将自己的那三條狗兒迅速地召喚出來,想要好好地懲罰這個不懂事的婢女。
國王隻是陰鸷地掃了一眼自己面前這些瑟瑟發抖的宮人。
一瞬間,花園中安靜的可怕,每個人都在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國王握住了纏滿了金絲的劍柄,想要給這些人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隻是,多年以來的酒色放縱,甚至讓他連這柄華貴的重劍都難以握穩。
最終,國王冷哼了一聲,走開了。
他要去看看,有沒有勇士能夠接下自己的懸賞。
有沒有勇士能夠綁了那隻可惡的妖精,拿回本屬于自己的打火匣。
*
國王雖然不見了自己的三位愛犬,但他身邊的狗一點都不少。
弄臣在國王身邊點頭哈腰,活像一隻最忠誠的哈巴狗。
“陛下,這個精靈很頑固,他不肯張口,更不肯說話。”
一旁路過的平民聽見了,忍不住道:“那是因為他是個聾子!也不會說話!他根本聽不見你的話,又怎麼能張口呢?”
弄臣有點尴尬,繼續在國王面前試圖搬弄是非:“可是那個精靈聽到了陛下您的威名,居然都不肯下跪磕頭!”
一旁路過的平民聽見了,忍不住又道:“精靈是最高傲的一種生物。即使他下跪,陛下又沒到他跟前來,他為什麼要沖着狐假虎威的一個小醜下跪呢?”
國王現在心煩意亂,也沒時間去處理這個沒有禮數、愛插話的平民。
他揮了揮手,給了愛嚼舌根、搬弄是非的弄臣一個大巴掌!
“有完沒完了你?快點帶我去見那個精靈!”
“是、是,陛下。”
弄臣點頭哈腰,連臉都不敢揉,徑直帶着國王去找人了。
國王心裡哪還來得及糾結這些東西?
他隻想找回自己的那隻無所不能的打火匣!
有了這個打火匣,自己無論到哪裡,狗兒們都會忠心耿耿地跟着自己!
而弄臣卻以為國王隻是想找回自己的狗,順帶着找回自己的打火匣。
弄臣臉上的巴掌印隐隐作痛,心裡暗自想道:哼,不過是三隻狗嘛!
這個殘暴的國王要是沒了狗,還有什麼事情能做成的呢?
*
而現在,那隻傳說中很難搞的、将國王的三條忠犬全部偷走的妖精,此刻就躺在賀清的掌心之中。
精靈把妖精抓到了手,小小的一隻被藤蔓牢牢纏住了,正動彈不得地躺在賀清的手心裡。
妖精的體型很小,隻有一個成年人類的巴掌大。
但是精靈的身形又非常高大,這個種族普遍比人類要高得多。
面前這個黑皮白發金瞳的精靈,哪怕在精靈族中,也算是高大的了。
他的身高足足有兩米三!
而由于被迫的沉默寡言,與天生的陰郁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