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剛領結婚證,過幾年再請哥哥們吃喜糖。”沈柔嬌沒藏着掖着,神情坦然。
但對面的兩位不願意了,震驚地瞪大眼睛,張慶傑騰地站起身,“周淮樾憑什麼這麼對你,他們家連個像樣的婚禮都不舍得辦,就這麼把你打發了?明擺着欺負人。”
氣人,太氣人。
他哥喝酒時哭成什麼樣,如若知道求之不得的人被周淮樾如此輕視,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沒有,沒有...”沈柔嬌來不及解釋,便被打斷。
“沒有?周家沒錢?不像啊。淮樾,這事辦得不地道,讓妹子受委屈了。”開藥廠、買轎車,怎麼看都不像是缺錢的主,怎麼會不舍得辦婚禮呢?
難道他對柔嬌姑娘的在意是演得?那要是真得,演得也太像了,不當演員真當可惜。
謝雲黎拽着張慶傑的衣袖,讓他坐下。
“誤會誤會,是我不想辦婚禮。”好家夥,多虧淮樾不在,否則非打起來。
?
哪家姑娘不想要個風風光光的婚禮,這是多想不開。
“為啥?”張慶傑不相信。
“四個哥哥都沒結婚,我老幺總不能第一個辦吧。”沈柔嬌的解釋合情合理,畢竟那年代講究這個。
“哦,就是說嘛,淮樾敢這麼對你,我哥饒不了他。”張慶傑心頭的怒火壓下去一大截。
幾人閑聊幾句,沈柔嬌要給他們準備好吃的,傳說中一樣都不能少的臭豆腐、串串香、紅薯餅。
回家的路上順道買了串串香的菜,紅薯洗好蒸上,沈柔嬌到牆根的壇子裡撈臭豆腐時,張慶傑與謝雲黎捏着鼻子,躲得在遠處。
“怎麼一股屎味?”謝雲黎胳膊肘捅着張慶傑,小聲地問。
“滾滾滾,再說一個字,她打你。”可不是嘛,那個字是禁忌,誰說她跟誰急,可以說臭,但絕對不能說臭的像shi。
吓得謝雲黎趕緊閉上嘴。
廚房是翻修過的,換了大窗戶,弄得幹淨整潔,沈柔嬌忙活的時候,他們打下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過完年後,王莉進謝雲黎父親的《牧羊人》劇組,出演女主角;謝雲黎進組《黃土高原》,擔任攝影。
而此次回來,本想拜見嶽父嶽母的張慶傑吃了閉門羹,王莉母親不同意。
究其原因,還是那三個字,看不上。
在王莉母親眼中,她女兒成功實現了階層跨越,從普通人變成電影明星;而張慶傑依然是個普通人,隻不過從工廠換到劇組,幹得都是最基層的活兒;縱使王莉一再說,張慶傑很努力,沒有他自己根本拿不到主演戲份,況且張家因他哥的婚事,以後在京城定是有頭有臉的家庭,很多導演礙着這層關系,願意給她機會。
“他家是他家,他呢?還不是一個打燈的,怎麼着?他家的關系,能讓他變成大導演?”母親的反問,讓王莉無言以對。
她不在乎張慶傑是打燈的,還是普通人,他對她特别好是真得,做什麼都支持她,想辦法幫她拓展人脈,這一點已足夠。
像柔嬌,她不在乎周淮樾是個沒前途的知青,人家兩個現在多好,一起朝着同一個目标努力,成為權貴總比去依附權貴來得好。
嫁的好,不如自己好。
這是王莉從沈柔嬌身上看到的。
......
紅薯出鍋,拿出來放涼,沈柔嬌碾成泥,參點玉米粉,打兩個雞蛋,再團成團,貼在鐵鍋上,沒一會兒飄出香味。
站在旁邊的謝雲黎鼻子一抽一抽,聞着味感歎,“真香啊,”目光掃過張慶傑喪氣的臉,安慰道:“要不,你們也跟小老闆一樣,先把證領了,隻要王莉同意,她媽再怎麼反對都是白搭。”
謝雲黎看得開,人生哪有那麼多條條框框,最關鍵是自己喜歡。
“不行,我要給王莉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讓她母親沒話說。”張慶傑愛王莉這麼多年,他幹不出讓她受委屈的事。
給紅薯餅翻了個面的沈柔嬌,瞅着烤成焦黃的面餅問:“那張哥打算怎麼辦?”
她挺佩服張慶傑的,他喜歡王莉,喜歡到以她的目标為目标,雖性格與張慶軍不同,但骨子裡的勁兒一樣。
張慶傑歎出口氣,冷嗤一聲,思考良久後說:“不知道,要不我跟着雲黎學攝影?或者跟着謝導學導演?”這兩個,不管哪一個,他都心裡沒底,确實幹不了啊。
“試試呗,我教你。”謝雲黎與張慶傑合得來,他跟着當個攝影助理,也不是不行。
兩面烤成焦黃的紅薯餅出鍋,等不及的張慶傑拿起一塊,嘗了口,啧啧啧半天,全吃完才出聲:“還是那個味兒!狗日的,周淮樾真是好福氣,能娶到小老闆,上輩子一定是燒了高香。”
“好吃就好吃,你罵人家淮樾幹嘛。”謝雲黎也拿起一塊,焦香松軟,名不虛傳,“他媽的,真好吃。”
!
一對兒活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