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别的,想說的?”他眉頭緊鎖,滿眼期待地望着她。
“啊?沒啦。”大腦宕機,她被問懵了。
“好。”輕飄飄的一個字,卻像塊巨石砸進心底。
周淮樾重新起動汽車,回去的路上,沈柔嬌再怎麼哄,他都隻字未提。
十一放假前兩天,他們拜訪了信紙上打頭的兩位,聊得是蠻好,不管是對三花藥廠,還是對三花胃泰,院長們問得很細緻,包括療效、效用什麼的,但到底隔着層關系,聊歸聊,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南方做生意,就是這樣,隻有在東西好的前提下,人情才管用。
能搭上話,願意跟你聊,就是有機會談,如果确定東西好,下一次還有的聊,如果人家摸完底,東西不咋樣,就沒下一次。
所以,對三花胃泰特别有信心的他們,也不着急,該留的資料、樣品全都留下,禮貌地道完感謝後便離開。
這兩天,周淮樾怪怪的,他不冷不熱的态度,讓好幾次想開口說張慶軍婚事的沈柔嬌,閉上了嘴。
從西餐廳回來那晚,沈柔嬌想了挺久,既然張慶軍選擇當陌生人,她能說的、該說的,都已說完,那麼周淮樾知或不知已無所謂,反正不會再有交集,何必徒增他的煩惱,更何況周淮樾還在因為她幫謝雲黎說話而生氣。
很多事情如果第一時間沒說,想再開口便很難,既要說明事,還要解釋為什麼不早說。
最後,沈柔嬌決定不提。
十一當天,吃完早飯,周淮樾去買附近的電影院,買晚上的電影票。
回到房間的沈柔嬌,被前台通知下樓接電話,說是京城打來的。
以為是淮樾父母,她一分鐘都沒耽擱,急匆匆沖下去,卻在接起的瞬間,聽到張慶軍的聲音,“柔嬌,是我。”
?
怎麼會是他?
他們不應該是陌生人嗎?
聽筒裡,沈柔嬌沒有回話,那邊又傳來溫柔的聲線,“柔嬌,我的錯,對不起。”
“你不該打來的。”她冰冷地回絕,不帶一絲情感。
“不想讓你知道,是因為,”張慶軍歎了口氣,“想放下你。我要對她負責,你明白的,對嗎?”
再次沉默。
她當然明白,兩人中間是條泾渭分明的線,當陌生人最合适不過。
“想再見你一面,我”張慶軍停頓很久,像下定某種決心,“有些話在心裡憋了太久,想當面說給你聽,說完就能忘掉,說完就不會舍不得。”
“慶軍哥,我不想見你。”在他結婚前夕,沈柔嬌清楚知道自己不能去,會傷害到周淮樾,她不想傷他的心。
“十六号,下午兩點,我在西單新華書店門口等你。柔嬌,等不到你,我就站到十八号。”
之後,便是無盡的忙音……
手握電話的沈柔嬌,像被雷電擊中,僵硬得呆在原地,張慶軍絕不會開玩笑,他說站到十八号,便一定能站到那個時候。
他賭上自己的前途婚事,隻為見她一面。
早已平靜的海面,因為張慶傑丢出的一粒小石子,波濤翻湧,白天黑夜無法止息。從未沖動過的張慶軍,第一次萌生豁出去的念頭,不想再受任何紀律束縛,不想再為任何人着想,隻為自己做一件事。
回到京城的張慶傑,怎麼也沒想到,他與母親随口閑聊時,不經意提起的一句話,讓機警的張慶軍覺察出,他在上海見過‘不可說’。
為幫張慶軍徹底斷了念想,沈柔嬌三個字在張家是個不可說的存在。
“兒子,王莉的座位安排在哪兒?”正在排酒席座位的母親問張慶傑。
“你未來的兒媳婦,你說讓她坐在哪兒,肯定我旁邊啊。還有雲黎,也在我旁邊。”張慶傑從餐桌的水果盤裡上拿出個蘋果,邊啃邊說,“我哥呢?”
“他在屋裡休息。王莉真答應了?”兒子追人家姑娘這麼多年,終于第一次聽到确定的答案。
“必須答應,你兒子是誰。”張慶傑嚣張得沒邊。
“哎呦,媽可太高興了。王莉,人漂亮,電影也演得好,能嫁進咱們張家,說出去都沒人敢信。”
“怕啥,以後大膽說。等我跟雲黎從陝北回來,就帶莉莉回趟雲滇,一來去拜見嶽父嶽母;二來帶雲黎嘗嘗他惦記已久的串串。都說好了。”張慶傑把蘋果遞到母親嘴邊。
張母樂呵地咬掉一大口,神色喜悅,“那好。我等着見親家。”
“哥!”一擡頭,他看到張慶軍正冷冷地注視着自己。
“你進來,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