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樾,你聽話。”嬌嗔的命令像道符咒。
所謂一物降一物!
周淮樾真就跟中了邪般,乖乖地坐在車裡,睜大眼睛盯着縣高中門口。
沈柔嬌正同那個叫段白生的小白臉說話:
“第一:拿到試卷,千萬别着急答題,先看看有幾頁,别漏掉任何一頁。”她苦口婆心,一句話重複了兩遍。
“第二:這五支鋼筆,都是我測試用過的,已灌好藍墨水。在答題過程中,如果鋼筆出現問題,就換一支用,别弄髒試卷。卷面整潔有印象分,很重要。”她将筆一股腦兒地全塞進段白生手裡。
“第三:不會也别空着。記住選擇題口訣,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兩長兩短就選B,參差不齊就選D,同長為A,同短為C。最後,祝你考的全會,蒙的都對。加油!”
她弩起右拳,手臂向上,“fighting!”
段白生不住地點頭,将鋼筆放進書包,嘴裡重複着,“我都記住了,沈柔嬌,我一定能考上。”
“加油!”在旗開得勝一陣陣的加油中,段白生深吸口氣,振作好精神,挺起胸膛,朝學校走去。
監考老師檢查完準考證,他邁過那道白線後,回過頭,對穿旗袍的她大聲喊道:“謝謝你!沈柔嬌。”
“沈柔嬌,謝謝。我的高考成績比平時高出三十分。你的選擇題口訣很管用,我都記住了。”手握錄取通知書的段白生,将那段口訣一字不差地背誦出來。
“段白生,祝賀你擁有全新的人生,我們都沒白活。”
即使前世他們曾做過夫妻,即使今生他們不再是夫妻,即使所有的東西已改變,但好在,他與她都擁有了各自的新生。
“我能要個獎勵嗎?”段白生紅着眼眶,含淚注視着沈柔嬌。
他記得之前的約定,她答應過他,考上大學有獎勵。
見她點頭,段白生說:“你能抱抱我嗎?”
“好啊!”沈柔嬌坦然地張開雙臂,帶着朋友間的溫暖,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被抱住的段白生,在她耳畔輕語:“沈柔嬌,你走的太遠了,我追不上你。”
曾經,他以為考上大學後,便有資格向她表白;但現在,那句“我喜歡你”他講不出,沈柔嬌太強大了。
退學後的她,既辦起藥廠又做出好藥。當醫生的段爸爸就曾盛贊,三花胃泰真是便宜有用的好藥。
她是名副其實的廠長,能力、實力、魄力都遠超同齡人。段白生清楚即使自己考上大學,他與她的差距依然是難以跨越的鴻溝,他配不上她。
“段白生,你是個好人。”沈柔嬌在他的後背,如同對待兄弟般拍了拍。
前世,沈柔嬌感染肺結核的那兩年,所有的治療藥物都是段白生花錢開好,騎車送到沈家。那時,他們已離婚四年,他早已沒道理沒義務照顧她,但段白生跑了兩年。
甚至,她死後,墓碑上刻的字是吾妻沈柔嬌。
為着這份情,她必須幫他,幫他完成前世兩次落榜的遺憾。
......
“三哥,你松開我!”妒火中燒周淮樾,試圖沖破沈天南的束縛。
那個叫段白生的小白臉,竟然敢抱她,他怎麼敢!
“淮樾,你聽哥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那種抱,是同學,他們是同學。”沈天南緊緊地拽住他的腰,不敢松手。
在實驗室埋頭工作的周淮樾,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但今天邪乎,聽到一點動靜的他,尋着幾個圍觀的聲音找來,便看到藥廠門口,兩人相擁的畫面。
他哪裡受得了這刺激,撸起袖子要往外沖,被沈天南死死攔住,一頓猛勸。
“你看,那人走了。”視線裡,沈柔嬌朝段白生揮手再見。
沈天南将周淮樾推進辦公室,拍着他的肩膀,“小妹進來後,你好好說話,别着急上火。”
轉身拉住門,想着抓緊時間叮囑小妹兩句,就看到沈柔嬌走進來,“三哥。”
“噓。”沈天南做出噤聲的動作,下巴指了下辦公室,小聲說道:“淮樾在裡面,正在氣頭上,你抱人家的那幾秒,他看見了。要不是我攔着,他沖過去可不好說。你想想怎麼哄吧!”
當哥的做到這份兒上,該是足夠了。
但沈柔嬌是個慫包,一聽到周淮樾惱羞成怒,她害怕,“哥,你幫我哄。我不敢。”
“不是,他頂多兇你兩句,你怕啥。”這麼慫的小妹,可不多見。
“哥,求求了,幫幫我。那男同學考上大學,我鼓勵他就抱了一下。多餘的動作一丁點都沒有。”
“那你給他說啊!”
“不敢,他聽不進去的。”她倒是了解周淮樾。
“那你先回,哥幫你勸,還不信了。”沈天南有點火大,這周淮樾到底有多兇,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妹吓成這樣。
“謝謝哥,愛你呦。”她還有心思比愛心。
結果下一秒,就聽到“沈,柔,嬌。”三個字。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