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秦也啊。”周淮樾松開抓着的手,推開拽住胳膊的秦也的手,演得很自然。
秦也?
沈柔嬌再瞄過去時,她正在看着她。
“這位是?”秦也的視線沒離開沈柔嬌的臉。
周淮樾淡定地回:“朋友。”
“哦!我還以為是,嘿嘿。”探究的眼神立刻放松,秦也禮貌地朝沈柔嬌笑笑:“你好,我叫秦也。”
“她不會說話。”周淮樾手指一擡,指了下剛要張嘴的朋友。
?!
有病吧。
你才是啞巴!
但想到他威脅“出聲就要還錢”,沈柔嬌隻能配合演出,尴尬地笑着擺擺手。
“可她,剛還問我什麼車來着?”秦也默默地擡起手指,眉頭皺成波浪線。不過,她當時并沒搭理眼前這位,好奇心重的朋友。
“剛啞的。”神色已顯出不耐煩。
秦也立即掉轉話題,眼睛裡冒出粉紅的泡泡,明送秋波道,“你婚禮辦了嗎?”
?!
啞巴的沈柔嬌眼珠子又快瞪出來。
誰婚禮?
周淮樾要結婚?
對象都沒的人,他跟誰結婚?
“還沒,她出國學習去了。”周淮樾一本正經,說得有鼻子有眼。
凡是京城高層都知道,自78年12月第一批公派留美的52人出去後,79年3月第二批也飛去漂亮國,80年6月第三批抵達華盛頓。
他這麼說,倒也對得上。
秦也眼睛閃着亮光,嘴角揚起,神色歡喜地像盛開的花,“那,我能找你...”
“不能,沒空。”冷言冷語。
“哦。”秦也臉色一僵,眼睛裡的光瞬間被冰冷收走,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沒事,我被借調到别的部隊了。過段時間走。”
!
鐵石心腸。
眼瞅着心花從怒放到枯萎,看熱鬧的沈柔嬌都心疼起秦也來,誠然周淮樾編謊話,是為躲避姑娘的大膽示愛,但如此冷漠未免也太無情了些。
“保重身體。”
總算說了句像樣的話,視線裡秦也的臉色稍稍回暖,帶着羞澀的紅。
“走了。”周淮樾提溜着沈柔嬌的肩膀,在秦也的注視下,騎上自行車載着她離開。
秦也坐進老爺車,車子跟在他們後面很慢地開了段路,一直坐在車裡遠遠圍觀的姑娘,終于忍不住開口勸道:“别跟了,他媳婦在身邊,你死心吧。”
“那是他朋友。”秦也反駁。
“騙鬼呢,要不是他媳婦,我名字倒着寫。”誰會用看媳婦的眼神看朋友,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你倒着寫,也姓王。”秦也趴在車窗上,盯着自行車後座上抱着袋子的沈柔嬌,沮喪地苦笑,“我甯願坐在自行車後哭,也不願坐在汽車裡笑。”
......
自行車在半道拐進小巷子裡,周淮樾帶沈柔嬌吃了碗,特香的老北京炸醬面。兩人全程沒一句對話。
直到招待所樓下,沈柔嬌轉身就要走時,被周淮樾揪住衣領,“你沒什麼想問的?”
“要錢嗎?”看進他眼睛裡。
他雙手交叉在胸前,睨着她,“問。”
“你真要結婚啊。”笑嘻嘻地表情,反正她不信。
“對。”認真地吓人。
!
“騙誰呢?對象都沒,跟誰結婚。”笑得更嘻嘻了。
周淮樾在雲滇這麼久,有沒有對象她最清楚,從沒聽他提起過,除了有時會跑去縣郵電局給家裡打電話外,他哪裡有空談戀愛。
騙人就騙人,咋還自己當真呢。
“她是跳芭蕾的。”是沒開玩笑的嚴肅。
!
靠!
聽到芭蕾兩字,再也不嘻嘻了。她是不是跟這個舞種有仇,前世氣死她的就是跳芭蕾舞的。
沈柔嬌笑不出來,冷臉問:“能不能換個跳民族的?”
周淮樾冷哼一聲,“跟你有關系?”大長腿撐在地面,視線掃過她頹然的表情,“下午五點半來接你,晚上六點吃飯。”
他倒是潇灑地走了,沈柔嬌心底漏個大窟窿。
......
幾小時後,等周淮樾來接人時,沈柔嬌剛打扮好,白襯衣黑長裙,腳踩黑色皮鞋,微卷的頭發打得蓬松,塗了顔色的淡淡的紅唇,簡單随性中透着股迷人的氣質。
頸間一顆白珍珠,熠熠生輝地刺眼。
“誰送的?”周淮樾指着珍珠問。
“跟你有關系?”她學會了。
不換跳民族的是吧?那就别怪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