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謝星照的神情都有些龜裂,連忙轉過了頭。
與她十指相扣的那隻手突然松開了,那隻手悠悠往前伸了一寸,與之而來的是他不容置疑的冷聲。
“多謝五皇子撿到孤未婚妻的耳墜,戴耳墜一事就不勞煩五皇子了。”
這是在逼他交出她的耳墜了。
祝雲時緊張地看向五皇子,就憑方才他那瘋勁,不會也要在謝星照面前發作吧?
那人神色幾變,似乎就要發起怒來,但最終還是生生壓了下去,惡狠狠地看着謝星照,微微傾身将她的耳墜還了過去。
顯然他很是不服,幾乎就要忍不住發作了,但又有一絲理智顧及着兩國邦交,不能率先發作,隻得咽下了這口悶氣。
看着他吃癟的模樣,祝雲時爽快極了,感覺肺裡的空氣都清爽了不少。
看來謝星照端着個太子身份,闆起臉來還是挺唬人的。
她的爽快還沒持續幾息,眼前突然微暗,謝星照的臉突然在她眼中放大。
他的薄唇就懸在她的唇前,隻要她稍稍往前一步便能貼上。他唇瓣微動,似乎就要纏上來,吓得她急急往後退。
但後背卻傳來一陣大力,他的手臂橫在她的後背,腰肢被他攥着,就這般強勢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謝星照這是要親她?!他倒也不必為了那五皇子做到這個份上吧。
他卻沒有再往前一分,隻是唇瓣輕啟,垂眼看着她:“别動。”
他說話時輕輕的吐息拂過她的唇瓣,像羽毛吹過一樣,癢癢的。
祝雲時心頭一跳,下意識去看他的雙眼。
視線内是他高挺的鼻,而再往上才是他的眼。
那雙眼長睫微垂,他并沒有再看她,而是專心緻志地盯着她的右側。
那個地方……
好像是她的右耳。
他是要幫她戴耳墜嗎?
許是因為離得太近,她覺得兩人間的空氣都稀薄起來,她心跳加速得有些喘不上氣,臉也忽然滾燙地燒起來。
右耳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涼得她一個激靈,還沒反應過來,謝星照就撤回了身子。
眼前突然變得明亮,她卻變得恍惚了,連剛剛右耳被他的指尖微微觸碰到的地方也灼燒起來。
而那五皇子看着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親密,又是十指交纏又是親手戴耳墜的,已是氣得面容發青。
那耳墜本該是由他親手給她戴上的!
祝雲時隻見他緊咬着牙,雙手死死攥成拳,不知哪一刻那拳頭就會淩厲地揮過來。
他還真是極其駭人的一個人。
謝星照卻仿若不覺他的怒氣和敵意,雲淡風輕地攬着祝雲時,從容不迫道:“宮宴要開始了,孤和孤的未婚妻就不同五皇子一道過去了。”
攬着她的那隻手改為十指緊扣地牽住她,拉着她轉身,他微微側頭瞥了站在原地的那人一眼,淡淡道:“五皇子可别誤了時辰。”
說罷也未再去看那人是什麼反應,就直接牽着祝雲時走了。
走出禦花園,宮道上偶有宮人經過,向他們二人行禮,隻是那眼神卻不自覺地在她與謝星照十指相扣的雙手上流轉。
宮人行完禮離開,祝雲時被看得憋悶,明日宮中一定又要傳嘉言郡主和太子殿下旁若無人地牽着手在宮中行走,感情甚好了。
她甩了一下他的手,沒甩開。
反而被他扣得更緊了。
她惱怒道:“謝星照,好了吧!現在不用再裝了。”
謝星照卻将手指放在唇邊,低聲道:“洛昭國的人可都進宮了,随時都會碰見,而且你不怕貢琮追上來?”
貢琮?
祝雲時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貢琮就是剛剛那個迹類瘋迷的五皇子。
她不自在地掙了掙被他抓住的手,手心一片黏膩,也不知是她的汗,還是他的。
“可是你手好熱啊。”
謝星照神色微微一變,似乎也有些不自在,抓着她的手又是一緊。
他看着她輕飄飄道:“忍着。”
礙于洛昭國的人,祝雲時隻得再度忍了下來。
“對了,剛剛你做什麼?”
“你是想讓貢琮知道我們是假的未婚夫妻,好讓他借此娶你回洛昭國?”
祝雲時急道:“那自然不是,但也不用做戲到那種地步吧!”
又是攬着她又是戴耳墜的,親密得就算是阿苓來了都會相信他們是真的兩情甚笃。
謝星照瞥了她一眼,“不這麼做能讓他相信嗎?”
那倒也是吧……就貢琮那吓人的模樣,一看就不是個好糊弄的。
她不忍地閉了閉眼,不敢相信地問:“那該不會這段日子我們都要這般做戲吧?”
謝星照唇角勾了起來,意味深長地反問:“那不然呢?”
“我不要!”
幾乎是下一刻,祝雲時就脫口而出。
“吃虧的是我吧,我還沒跟你計較我被你占的便宜呢。”
他盯着她道:“祝雲時,是我好心在幫你。”
他眼神倏地冷了下來,“還是說,你更想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