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奈何鎮桂花樹下委實熱鬧,那兩活閻王前腳剛走,後腳就憑空出現了兩位白衣男子。
若非呂玉真急着趕回客棧,定又是要好奇心泛濫。
隻是那兩男子,怎麼瞧着不像人也不像鬼,總不會是天上那群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仙吧?
該不會是天道的人吧!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老闆娘?”客人喊了她足有十來聲,呂玉真這才三魂七魄歸了位。
她略顯尴尬地露出了專業的微笑,問道:“幾位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或者是有特殊委托?”
“當然是有特殊委托。”
“好的,一次二兩金。”
“二兩金?這麼貴?”
“小妹,不得無禮。”謙虛的公子一句話,身着黃衣的姑娘立馬閉了嘴,“抱歉老闆娘,小妹散漫慣了,不怎麼懂禮數,切莫見怪。”
呂玉真臉上挂着溫和的笑:“無妨,都是客人,二兩金也不是小數目,客人謹慎些也是應該的。”
“老闆娘深明大義,不過我兄妹三人的委托确實有些麻煩……”
“劉公子是想讓我幫你母親驅邪?”
劉陽三人均是一臉震驚:“老闆娘竟知我信劉,也知我母親中邪?”
“自然,劉公子,我還算出令堂不僅中了邪,還說自己是你的妻子,死活都要嫁給你。”
“姐姐你真神了,這也知道!”黃衣姑娘佩服的五體投地。
劉家世居梧州,距奈何鎮千裡之遙,且此事不算光彩,其中隐秘從未傳揚出去過。
如今呂玉真一語道破,說她不是神算子都沒人信。
“妹妹過譽,你們且在此休息片刻,酒菜也已備好,我得先去尋夫君,此事還得他和我同去。”
呂玉真雖能掐會算,但這驅鬼驅邪的本事可是不太行,萬億遇到危險豈不是麻煩,所以得借助黃泉使者的力量。
況且,她得裝作今日從未出過奈何客棧才行,還有那兩名仙人,若真是天道派來的,為今之計絕對是惹不起躲得起。
這幾位雇主來得也是巧,天時地利人和占了個遍,呂玉真掐指一算,今日乃暫離奈何鎮的絕佳時機。
“夫人是在尋我嗎?”蕭祈掐着點現了身,逆光而來,宛如天神臨世。
這隻花孔雀,甚至還換了慣穿的黑衣!一襲白衣飄然若風,笑意溫潤如玉,好一個方外之境的仙使摸樣。
呂玉真心裡一緊,一想到隐藏在這副人畜無害谪仙皮囊下的,是那麼一個心狠手辣的鬼界修者,冷汗就忍不住往外冒。
“這個哥哥好帥啊!”劉嬌顯然已被蕭祈折服了。
“這位小妹妹,長得也很可愛呢。”
劉嬌被誇得心花怒放,瞬間紅了臉,躲在劉陽身後,隻敢偷偷地探出頭看蕭祈。
呂玉真急忙擋在蕭祈面前,生怕這隻花孔雀霍霍人家小姑娘。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夫君,蕭祈。夫君,這些是客棧的客人,我們可能要随他們去一趟梧州。”
“當真,恭喜夫人開業大吉!”
蕭祈滿心滿眼都是呂玉真,好像是真的在為她感到高興。
呂玉真也露出來一抹幸福的微笑:“謝謝夫君。”
二人之間這和諧的氛圍,劉陽身後的劉嬌看了,眼底竟滿是嫉妒。
可她又哪裡知道,這二人不過是在演戲。
呂玉真此時心裡慌得要死,面上的風輕雲靜也不過是裝得,畢竟半柱香之前,她在奈河邊親耳聽到他說:“殺了。”
這個活閻王,這是想要卸磨殺驢呀!還好她藏得好,又抄近道回了奈何客棧,否則說不定當場就死了。
畢竟他要找替身,也不是非她不可!瞧他這般孔雀開屏,呂玉真都怕他是盯上了那個叫劉嬌的姑娘。
“妹妹啊,我隻能幫你到這了,你可得離這閻王遠一點。”
“夫人在想什麼?”
“啊?沒什麼,我在想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那就現在如何?”
“好。”蕭祁真是比呂玉真還要迫不及待。
“出趟遠門,一月後歸”的牌子挂在了客棧門口,幾人乘着馬車,駛離了奈何鎮。
一日後,梧州。
秋雨下了七日,整個梧州就像水裡撈起來似得。
馬車駛入城門,響起一聲佛鈴,黑雨驟然便停了,天邊透出亮光,一隻玄鳥繞于城頭。
坊間的喧嚣戛然而止,世間一切仿佛歸于寂靜。片刻後,屋檐的晨露滴在了一個孩童臉上。
“娘,雨停了!”随着稚嫩的童音響起,歡呼雀躍聲陡然響徹街巷。
白馬信步昂首,邁着疾風的步子,瞬息間停在了劉宅門口,發出一聲鳴叫,傲嬌地像隻孔雀。
馬車的簾子掀開,劉陽三兄妹第一時間跳了下來。
他們面色發白,雙眼發暈,再也顧不得形象,在自家門口瘋狂幹嘔。
白馬嫌棄地往旁邊站了站,眼神之中似有鄙夷。
“你們沒事吧?”呂玉真來到三人身旁,關切地詢問着。
劉陽搖搖頭:“無礙,老闆娘的馬委實快,日行千裡。嘔!”
太髒了……呂玉真忙退到一旁,同情的目光落在三兄妹身上。
“夫人在瞧什麼?”蕭祁方才從馬車裡出來,便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呂玉真身旁。
呂玉真搖了搖頭,眼底同情更甚:“夫君這馬可真快,這些凡人的小身闆,差點被你折騰死。”
“這不是為了能早日賺錢,還夫人的恩情嘛。”
他還怪驕傲的,呂玉真嘴角一抽:“那可真是要謝謝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