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科,精神和疲倦值下滑,會出現幻覺,一定要努力克制理智......不對,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想法,想法過多會産生......”
書裡内容,女生還是沒能說完。吊挂着在半空沒了氣息的人,臉漲得青紫,直盯盯桌子停下晃動的東西……
—— 還有姜娓。
忽然,姜娓腳慢慢往前挪了幾步,膝蓋緊緊貼在那張滿是鮮血的椅子上。
【考場已清理。】
【請考生入座。】
椅子上赫然出現幾個血紅的大字,完全覆蓋住椅子正中央木闆上刻着的小字。宿舍實在昏暗,她根本看不清。
但好在現在很晚,周遭安靜得可怕。
所以除了頭頂上方吊着的人,姜娓還能清楚聽到剩下幾張床鋪下方桌前,傳來一摸一樣的聲響。
“請幫袁意找到真正的考題。”
“本小節考試時間于查寝時間結束。”
“請玩家規範考試。”
桌上那面鏡子前那束黃色的燈光随着這聲提醒熄滅,姜娓小心翼翼站到桌前,盯着那張椅子怔了幾秒,還是沒有落座。
身後忽然傳來陣男聲,似乎在歎息。
“我知道你們都是玩家,來吧,都給一下現在你們桌上的線索,咱們交換一下。”
不是周西然。
剛才動靜太多,姜娓沒來得及看桌子上被擋住那部分。她撇了眼桌角落的鬧鐘,抿了抿唇。
鬧鐘時針分針都在行動。
“哥們,你這人也挺有意思,我聽你能開這個頭,以為你要先表率,分享自己的線索呢。”
聽到這個聲音,姜娓眉心一跳。
—— 陸明辰。
可這個語調,跟陸明辰平時說話風格截然不同。
面前的鏡子将她臉上的神情全收下。
“這有什麼不敢說的,先說好,我這是本日記本。”
男人嗤笑一聲,像是抓了把什麼東西,開始大聲念起來:“精神科的研究方向越來越偏,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寝室裡面的紅色粉筆越來越多了。”
“每天早上都要起床清理莫名其妙出現的紅色粉筆真的很煩,本來每天研究課題就已經很累了,所以我決定看看,這紅色粉筆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男人點到為止,“我的線索就到這,估計是寫日記的小姑娘當天晚上找罪魁禍首的時候,不幸喪命了吧。”
他說得輕飄飄的,絲毫沒有一旦考試失敗,他也會喪命于此的緊迫感。
有了第一個人開頭,就會有第二個。
“那我先來吧?我這邊的内容跟剛才那哥們的大差不差,估計是分散了。”
說話的女生直接道:“紅色粉筆越來越多,像是從寝室裡面站出來的般,根本掃不完,也丢不幹淨。”
“但是很奇怪,明明學校明令禁止使用紅色粉筆,為什麼我的室友一點都不着急?難道他們不怕紅色粉筆被發現後關禁閉嗎?”
“不對,好像有點不對勁,他們不止看不見地上的紅色粉筆,她們現在還拿着紅色粉筆寫字。”
“可是我們選修的這些科裡面,同樣明令禁止我們使用紅色粉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我剛才勸阻過他們,可他們罵我有病。罵我有病?到底是誰有病?我好心提醒他們,她們居然置若罔聞。”
“我想,大概是他們的眼睛出現了問題。”
女生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突然失了氣息般,吐出的最後一句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
與此同時,隔着寝室門,走廊内傳來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響,似乎正在從走廊第一間宿舍開始敲門。
桌子正對面的牆壁上,挂着幾個小挂墜,牽動着紅繩,跟着床鋪晃動的動作,搖搖欲墜。
【精神科。】
【江青羽。】
【2089年,7月7日。】
【不要忘記。】
【不要開門。】
......
剛才進來的時候,門内的人數是2/4,可這個人數是不包括死人的。
如果說周西然确實進入這裡,那麼他們算倆,剛才準備開門卻倒地的女生再算一個。
“繼續啊,你們不會聽完别人的線索之後,就變卦不分享自己的了吧?”
男人一副不可置信的口吻:“大家既然進來,那肯定都是想活着的,你們總不能真幹出這麼不道德的事情吧?”
眼底那個鬧鐘,指針忽然停止。
【23:04。】
“從始至終,也沒有人答應你要分享。”
男人輕笑一聲,“何況,你的目的不是已經達到了嗎?”
姜娓沒有動作,仍舊直直盯着那面鏡子。
鏡子裡,桌上憑空多了本筆記,黑色牛皮紙的外側,赫然寫着幾個大字:
【不準念我的日記。】
鏡子裡面倒映的姜娓也逐漸模糊起來,倒是身後的情況越發清晰,那幾個規矩坐在桌前的人影,格外清楚。
宿舍内不止四個床位,而是六個。
周西然那個熟悉的背影坐在靠廁所那張床下,後背靠在椅子上,左肩膀那塊位置被浸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合着我大方給大家分享自己的線索還被你揣測我别有用心是嗎?”
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
男人的态度也逐漸不太好,“線索有多重要你很清楚吧?你自己怎麼進來的也很清楚吧?我有什麼目的沒有直說你都知道,那很顯然這是你自己的目的,怎麼?想甩在我身上?用這麼拙劣的手段?”
周西然勾了勾唇角:“拙不拙劣,得看你的手段啊。”
話音剛落,敲門聲忽然響起:
“查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