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剛剛我還能移動紙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重了。”
站在前面的幾個玩家一言不發,周欲沉默着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擡起顧西身上那具紙人,又松開手。
姜娓看他一臉嚴肅,面不改色居高臨下看着顧西,一字一頓道:“紙人在吸食你的血液,而且已經快過半了,等你成功接聽電話,你就會發現你的心髒不跳了。”
她語氣嚴肅認真,顧西啞着嗓子,故作坦然:“你吓唬誰呢?電話我都接通三次了,要真像你說的那樣,我在第一次接通電話的時候,紙人就該吸我血了。”
“沙沙——”
身後枝葉再次被風吹響,混雜在幾人微弱的呼吸聲中,讓他們即便隻是站在枯井旁,卻像是置身在幽暗冰冷的井裡。
姜娓分出注意力,餘光落在緩緩朝他們靠近的枝葉......
和越發清晰的黑影上。
她蹲下身,快速從顧西手裡抽走那支手機,手指飛快在屏幕上敲擊着,切出通話記錄,“剛才那通電話,是在确認你死了沒。”
顧西眯起眼,屏幕上來電時間,跟前三通電話來電時間并不相同。
但這并不是最詭異的。
更詭異的在于,剛才他們再三确認,他摁下了接聽鍵,但确實沒有接聽,可......
手機屏幕上的通話記錄裡面,确确實實顯示剛才那通電話,通話時間長達三分五十六秒。
顧西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他好像是該相信面前這個愣頭青女玩家的話。
“這通電話我沒有出聲他也沒有出聲,應該不會有事情的吧?”顧西顫顫巍巍問道。
對上他期待的目光,姜娓搖搖頭,“血水村紙人就是通過現在你看到自己這樣,換血換心髒,你死它活。”
感受着手心撕裂般的疼痛,聽着面前女生的話,顧西隻覺自己被判了死刑,他面如死灰擡起頭:“你的意思,是我必死無疑對嗎?”
“我可沒這麼說。”
姜娓攤開手,看着顧西眼底再度亮起的光,她悠悠補上後半句:“如果你能把紙人從手上摘下來的話。”
顧西洩了氣:“那怎麼可能嗎?”
“也不是不可能。”
姜娓擡起眼扭頭看向環手抱胸的周欲,默不作聲等他的後話。
周欲眯起眼撇了眼她一眼,轉頭問顧西:“剛才你縫紙人的線還有嗎?”
顧西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問懵了,右手在地上摸了一把忙不疊點頭:“有。”
剛才沒有做聲的玩家似乎猜到什麼,開口提醒:“這不太對吧周哥,再給紙人縫合,那不是更加無解?”
“不是縫合。”
“那是要幹什麼?”
姜娓再次掃了眼墓碑後方,冷聲道:“扯出來。”
“啥?扯出來?”
顧西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
紙人身上的線被周欲一點點扯出,可顧西卻絲毫感覺不到紙人從手上抽離的,反而因為紙人身上那些線的扯出,手心越發收緊。
顧西疼得冒了一頭汗,“我說,這不太對吧?”
姜娓抿抿唇,摁亮手裡那支破手機,給号碼那頭播了通電話。
“不是,姐,你這是覺得他死得還不夠快嗎?居然還主動給那邊打電話?”
通話界面顯示那頭已震鈴,正在等待接通。
“趕緊挂電話啊,我真的不想死在這裡,你别害死我。”
姜娓皺緊眉頭,電話那頭已經振鈴半分鐘了,可卻遲遲沒有接聽。
她抽空掃了眼顧西皮肉綻開的手心,蹲下身,從周欲手裡拿過紙人那隻胳膊。
“你要幹嘛?”
顧西謹慎道。
他現在可太知道自己的命跟紙人的命緊緊相連了,姜娓握了紙人一隻胳膊,相當于握着他半條命。
顧西:“姐,你真是我姐,你不要亂來,剛才我對你不太禮貌我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不要......”
他求饒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姜娓手裡不知道從哪拿了把剪刀。那剪刀生鏽泛黃,上面還有許多密密麻麻的黑絲纏繞着。
“你不會要用這把剪刀把紙人從我身上剪開吧?”
姜娓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握着紙人的手收了收力。
她緊緊盯着手機屏幕上閃動着等待接通的時間數字,随着等待時間越發增長,屏幕右上方的時間也在快速變化着。
【當前時間:5:50。】
【當前時間:血水村時間,4:45:44。】
“刺啦——”
雜亂刺耳的電流聲從手機内傳來,電流聲刮擦着幾人耳膜,聽得人有些迷了眼。
幾秒後,一個毫無聲息的女聲從聽筒傳來:
“您好,很高興接通您的電話,我是枯井村村長楚茜。”
“刺啦——”
電流聲再度傳來,這次比上次更加刺耳。
可傳來的聲音卻隻是來回重複着一句話:“我在你身後。”
“我在你身後。”
聽筒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電話傳來的聲響似與電話這頭的動靜完全同步般。
“哒——哒——哒——”
......
“回頭看,我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