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閉症兒童果然是招惹不起的~
閑院有容笨拙地掏出自己口袋裡的最後一個護身符,像是小孩子過家家買賣東西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塞進他手心裡,才慢吞吞地接過自己的晚飯。
須王環指尖捏着禦守的邊緣,玩味地打量着送他平安的小啞巴,“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護身符?還有多少?你可要在我這裡住上半年呢~照你這個送法,你确定夠?”
閑院有容抱着盒飯,也不回答他,認真地拆自己的便當。
一雙玫紅色的眼眸染盡世間最肮髒的顔色,偏偏又通透清澈的一塵不染,她輕輕抿着嘴,一語不發,周身卻籠罩着看不清的灰色悲哀。
如果是常人,說不定根本察覺不到情緒的變化。
可惜——
她的對面坐着的須王環。
須王環挑眉,食指勾着禦守的繩圈處不甚珍惜的轉圈圈,一副不敬神明,不信神佛的随意态度,目光中是漫不經心的無所謂。
小啞巴拆盒飯的速度變慢了,自卑地抱着便當,纖長的羽睫如同蝴蝶的翅膀輕輕扇動,擋住了沉寂如死水的黯淡眼神。
須王環唇角不自覺地輕勾,天真爛漫的眼神裡不加掩飾的惡意,故意道,“要是不夠的話,你要怎麼償還在我這裡白吃白住的錢?”
“啪嗒”一聲,便當蓋子被打開,空氣中彌漫着誘人的食物香氣,溫暖的令人心安,甚至會不自覺的沉迷于這樣的美夢之中。
須王環玩笑地打趣道,“這樣吧,我給你算一筆賬,到時候你要是還不上,就把自己賠給我怎麼樣?”
閑院有容用筷子夾了一塊素蘿蔔塞進嘴裡,充耳不聞的低頭不語。
“切,沒意思~”
“一點兒都不可愛。”
須王環癟了癟嘴,有股說不上來的失望。
果然不能跟一個自閉症小孩計較太多。
“好了,我走了,你慢慢吃吧。”
須王環起身,離開。
從始至終,閑院有容都一直安安靜靜地往嘴裡塞東西,即使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須王環出了公寓,直接去地下車庫裡開車,昨天被唠叨了半天,他得趕緊去接人才行呢~
銀灰色的布加拉迪從車庫駛入道路,從公寓到羽田機場的距離不算遠,但因為道路擁擠的緣故,到機場的時間已經晚了10多分鐘。
須王環不喜歡遲到,更不喜歡被唠叨,所以路上連着闖了幾個紅燈,值班的交警看到他一路不顧交規,闖紅燈,超速,就差它後面鳴笛追着他跑了。
羽田機場裡,往來的車流量絕對算不上少,前面有堵車,後面又有追兵,須王環原本就有些郁悶的心情現在明顯更加糟糕了。
而莫名其妙打入的電話更是讓他的暴躁到達了頂峰。
接通藍牙,甚至都沒有看來電人是誰,警告,“你最好是有什麼要緊事。”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
須王環眉宇不悅,“說話。”
這個小啞巴,又要搞什麼事情?
公寓裡,閑院有容費力地張阖着嘴,嘗試了一遍又一遍。
她臉色蒼白地努力發出聲音,之前還很喜歡的便當除了她第一口吃的胡蘿蔔,其餘的全部一動不動地冷掉了。
須王環的耐心實在算不上是好,他瞥了眼後視鏡裡離他越來越近的警車,眼神溢出一抹危險的冷意,腳底同時将油門和刹車踩到底。
“G…勾……”破碎的不成調的嗓音,甚至連字節都咬不清。
警車逼近。
須王環唇角微翹,眼神裡閃爍着志在必得的危險血腥,刹車被一點點地擡起,語氣卻還是一如平常,“你說什麼?”
“砰!”警車的車門被打開,白發的小個子警察從後座下來,利索地掏出自己工作證,眼神淩厲。
與此同時,閑院有容終于說出了完整的一句話,“夠…夠的。”
護身符夠的。
我每天都有去寺廟的。
所以,夠的。
這樣,你就不用娶我了。
就在小個子警察靠近駕駛車門的瞬間,灰色的布加拉迪卻像是離弦的箭,不受控制地沖了出去。
“砰!”劇烈的碰撞聲。
“……”因為在執行任務中偷了上司的摩托,在圍剿任務中率先突破重圍,卻把上司愛車撞的機毀人亡而被貶做一周交警的鈴屋什造。
上司說,好好開車,沒事兒不要超速。
額…怎麼說呢?
因為自己撞壞了這輛布加拉迪的一個零頭的摩托就要把他貶來做交警。
在這件事上,上司實在是有點兒小題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