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事情的走向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熟悉的冷風再次澆灌了進來。
這一次的他,意識是清醒的,但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皮。
他被禁锢在皮囊裡。
摸上臉的手很冷,有點粗糙感,像圍繞的布。
他的聲音很低,很空。
“寶貝。”
“是我不好。”
“怎麼一個Alpha身體這麼差?燒了一天了。”
“為什麼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抱你?”他說着,抱起了安成,寒涼的冷讓他想掙脫,又被塞入懷裡。
“是嫌棄我太冷了嗎?”
“我不冷的。”
謊話張口就來。
他想了想,朝空中扔出幾個火折子,火折子演變成一個小火球,在空中漂浮着,連一點灰都沒落下。
帳篷内溫度登時升高。
緊皺的眉頭總算松開了點。
半個晚上很快過去。
第二天,安成是在段良哀怨的眼神中醒來的。
他吸着鼻涕,臉色凍人,“你知道我昨晚出了多少汗嗎?偏偏我還醒不過來,手腳也動不了,汗全悶着我都感冒了。”
他說着,頗為應景地打了個噴嚏,“我的要求不高,能否今晚讓那個傻缺溫度調低一點。”
安成不受控制地想笑。
段良還在碎碎念,“他是抱你抱舒服了。”
安成臉上的笑容頓時下去了。
“閉嘴,我今晚不睡覺了。”
“你還不如跟他說,我感覺他都快成你狗了,”段良繼續道,“知道你怕冷把帳篷弄得跟火爐一樣。”
“段良!”安成羞得面紅耳赤,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我今晚絕對不睡覺了!”
“诶诶。”
安成一下子就溜了出去。
卻見兩人癱倒在地。
他吓得重回帳篷,段良正在換衣服,也被他吓了一跳,連忙拿衣服遮擋。
“你...你你你幹什麼呢?”
安成背過身去,“比則和多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草,”聞言,段良三兩下換好衣服,兩人一同蹲在地上。
試了試呼吸,還活着。
卻怎麼也叫不醒,無論是推拉還是拖拽。
兩人都絲毫沒有醒來的迹象。
安成有些着急,正在嘗試急救法,“到底運的什麼貨物啊,接二連三的被弄。”
這邊的急救還沒有成效,另一邊就響起了尖叫聲。
段良連忙起身:“你先待在這,我去看看。”
“我...”安成看了眼胸膛起伏不大的兩人,認命地繼續按壓起來。
不知道多久,按壓得他手都酸了的時候,手腕被握住了,多利的綠色瞳孔直直地盯着他。
又來了,熟悉的被野獸盯住的危險激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安成登時甩開手,呼吸有點急促。
他不知道為什麼,镖客難道這麼有危險性嗎?跟上戰場手裡有數十條人命的士兵一樣令人膽寒。
多利直起身,掃視了一眼周圍後,尖銳的視線才淡了下去。
“謝謝。”
段良正好跑回來,“哦?你終于醒了?”
“昨晚發生了什麼?”
安成也站了起來,退到段良身後。
多利盯着地面不說話。
段良上手去揮,“诶,哥們,昨晚發生了什麼?啊啊啊—”
手腕被猛地撰住往旁邊扭。
手上力道驟松,段良擡起頭,安成手上拿着根樹枝,嘴角抿得筆直。
“我們先救比則吧。”
段良轉了轉手,踹了多利一腳後才笑着點頭。
安成低下頭不想看。
在救治途中,段良講起了他所看見的東西,“昨晚上看帳篷守夜的兩個仆從被吸幹了。”
“嗯。”安成猜到肯定有人死亡,對此并不驚訝。
“嘿,你是不知道,那兩具屍體被丢到帳篷裡了。”段良臉上的表情精彩,“大少爺一早上醒來可吓死他了。”
“唉。”安成歎氣。
“你的背景裡還有什麼信息嗎?”
“我們太被動了。”
段良揚眉,“其實還真有一點,給了我一塊古文碎片。”
他轉了轉腦袋,确保沒人會偷聽,在安成再三保證不會漏嘴下才小聲道。
“斯契費提族。”
“喜以獸骨化形,代之人力。”
“我聽說,這個種族畏光,常年生活在地下,每次出門都要像木乃伊一樣把全身都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