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連起來了,安成清晰地記得他所接觸到的第一張牌,死亡形式就是牌的謎底。
他曾經有設想過,但又很快被他排除掉了,卻沒想到,真相就是這麼簡單粗暴,安成拉開任務面闆,任務一,明明那一天已經度過去了,是往事沒探究到嗎?
安成不敢站在這裡多想,校醫恐怕很快就要回來了,他需要離開了,離開之前,安成小心地把東西都放回原位,連紙張的攤開程度都是一樣的,離開總是比進來要容易得多,牆上就又一個很明顯的按鈕,按了一下開關,石壁慢慢關合,安成站在門外,最後一次,看了眼血泊中的男人。
他離開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安成來到池塘邊,坐在石凳上,垂着眼睛盯着池塘發呆,世界上有很多奇形怪狀的動物與植物,而這裡他沒見過的東西尤其多。
池塘中間有個小亭,上面被藤蔓占領了,安成本也沒有欣賞風景的意思,隻随意找了塊地方坐下,但他不想多事,可不意味着麻煩不會找上門來。
“怎麼樣?看清這些人的嘴臉了嗎?”
腦子裡再次出現了給過他力量的聲音,不需要多想,在聲音響起的下一秒,與吳旭澤的對峙就被從記憶中翻了出來。
“懷念我的力量嗎?擁有力量的感覺是不是很美好?”
聲音帶着驕傲與喜悅,循序漸進,勢必要把安成拉入泥潭。
“想再試一次嗎?擁有後,你就能把所有垃圾打的滿地找牙,你不想讓他們閉嘴嗎?”
“你難道不委屈嗎?明明不是你幹的,不是嗎?”
睫毛顫了顫,眼前的人終于有了動靜:“你可以幫我做什麼?”
“我可以幫你做很多事,我知道你是玩家,無非就是通關,我能給你力量,讓他們都臣服于你的腳下,你不想試試嗎?大佬的暴力通關法。”
見安成沒回應,他繼續加大籌碼:“不需要再畏畏縮縮,躲躲藏藏,你誰都不用怕,也不用讨好任何人,想試試嗎?讓我占領你的身體。”
安成沒說話,對方以為他還在考慮,不由得有點急躁:“你不想嗎?你甘心嗎?做個弱者,做個廢物。”
“你是誰?”
聲音嚣張跋扈的氣焰頓住了:“我是誰不重要。”
“哼。”從鼻息裡傳出了一聲嘲笑,安成擡起頭道,“不重要?隻有你是不重要的,而且,我沒有讨好任何人,活不下去是我能力不行,通不了關是我不夠努力,我不需要你這種如菟絲花般隻會攀附的力量,你以為你比得上誰,别騙自己了。”
“生前不敢反抗的人,死後也低鬼一等。”
“吳曉非。”
這句話說出後,心裡頓時舒坦了不少,他早在那怪異的日記上就看出吳曉非本人絕對沒有那麼純良,自從那次過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安成一直在思考是為什麼,今早在廁所裡聽到的言論給了他靈感,聲音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是他與吳旭澤的争端,很明顯,他與吳旭澤之間的矛盾很深,而當時,班上失蹤的同學隻有一個。
确定好方向後,他才想着去醫務室再找一下吳旭澤,他料到了吳旭澤活不久,但沒想到死這麼快,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唯一有點用,且能驗證猜想的,是放在桌上的酒瓶與診斷書,與之前齊暗給出的紙張,一模一樣的字迹。
他就在吳旭澤身邊,又讨厭怨恨着看他的死狀,想必這兩天都呆在那邊,以哀怨為樂,欣賞他人遭受的痛苦,借以尋歡。
而且,很輕易就勾了過來。
腦中的聲音隻尖利了一秒,不甘與憤怒還沒發洩出來,像被握住脖頸一般,戛然而止。
【吳旭澤死了,儀器不動了。】一直在注視着儀器的001道,說這話時,它有點幸災樂禍。
【他們打起來了,吳曉非不行啊,兩三下就被打趴下了。】
系統作為不屬于副本的高級産物,自然能看見所謂的鬼怪,但它不能提醒,說出的話輕則屏蔽,重則禁言。
不過,作為一個沒有邊界與分寸的吃播系統,它能小小地透露點情報。
池邊是一圈光裸着的石塊,沒有土,也自然沒有草,可就這麼光秃秃,相較于中心豐富的生态,按理說不會有魚過來的地方,悄悄遊過來了一條魚,向上吐着泡泡。
如果僅僅隻是一條微不足道的魚,那不值得稱奇,令他驚訝的是,這條魚是銀色的,在太陽下,越過湖面在閃閃發光,一下又一下,宛如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