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焯也道:“這小子,年紀不大,心思可多了,誰知道憋着什麼壞心眼兒呢?”
話音剛落,溫焯挂着的蜘蛛網嘩啦啦散落下去。
由于太突然,溫焯被連帶着一滑險些掉入泥沼,幸虧他甩出鋒芒用力插進樹幹,才得以穩住。
溫焯單手挂在鋒芒上,眼看着滑落的蜘蛛網被泥沼吞噬,擡頭怒道:“小毒枭!你故意的是不是!”
唐阈微微一笑,“是。”
溫焯氣焰一下就上來了,“你——”
唐阈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緊接着道:“事已至此,我就直說了吧,我這次來呢,沒什麼别的目的,就是……”
說到這,他側頭看了眼身邊挎着的方蕪,才接着道:“…報恩。”
衆人:???
方蕪本人:?
唐阈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是側着頭注視着方蕪說的,目光裡滿是溫柔。
方蕪有些不知所措,微微别過頭,怯懦道:“報恩?找…找我報恩?”
唐阈道:“嗯。”
方蕪左思右想,才憋出一句道:“你該不會是說我給你包紮手臂的事兒吧?這…這談不上報恩吧……”
唐阈一聲輕笑,正欲回話,卻被風黎打斷道:“喂!我說,聊天能不能看看場合?”
從剛剛幾人扯掉方珞的歃血符後,除去溫焯險些滑路後以鋒芒支撐,幾人就一直挂在那些紫蜘蛛織的大網上。
風黎撐的胳膊都酸了,聽着幾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聽越沒意思,終于是忍不住出言阻止。
“既然你說你是報恩來的,那你剛剛也是幫忙了,恩也就算是報了,我們還有事要忙,你就打哪來回哪去吧!”
風黎才不管他是報恩還是偶遇,不是來找茬兒添亂的就行。
至于是不是還有其他什麼目的,風黎可真是一點都不感興趣,有腦子琢磨他,還不如多想想審判的事兒。
雖然已經下了逐客令,但唐阈卻十分不在乎,“可是我走了的話,幾位法師要如何渡過這數十裡紅壤沼澤地呢?”
聽到這話,風黎眼睛一下就亮了,“你能過去?”
溫焯無語道:“你失憶了?他剛剛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噢對!不過……”
風黎端打量唐阈,略有懷疑道:“不過你自己能過去也就罷了,帶着我們怎麼過?”
唐阈不再多說,隻道:“跟緊就行。”
衆人:???
唐阈話音剛落,衆人周圍又聚起了許多暗紫色的大蜘蛛。
其中一隻忽然從樹幹上跳下,落在唐阈挂着的樹幹下,緊接着其他蜘蛛也紛紛跳下。
這番操作簡直給衆人看呆了,畢竟跳下去不是平地,而是紅壤沼澤。
之前那些蜘蛛盡數被腐蝕吞沒,這些蜘蛛也定不會例外,可是這些蜘蛛還是義無反顧的往下跳,就跟排隊去死一樣。
令人更震驚的是,那些蜘蛛竟用自己的身體鋪出了一條很窄的路。
最初跳下的蜘蛛已經開始下陷,唐阈側頭對方蕪輕聲道:“抓緊我,不要松手。”
他說罷,便縱身躍下。
方蕪來不及反應,身體突然一輕,她下意識要抓緊唐阈的胳膊。
對方卻是抽走胳膊換了個姿勢,一手抱住肩膀,一手抱着膝彎,她就這麼橫躺在了唐阈的懷裡。
方蕪:……
唐阈跳到蜘蛛身上,沒有過多停留,腳下生風般,快速的踩踏着蜘蛛前進。
方蕪雖被他抱着,但也仍有颠簸,又驚又怕,隻得讓自己懸空的雙手攬住唐阈的脖頸。
唐阈怔了下,“抓緊。”
方蕪:……
從唐阈突然出現,到現在被他抱着跑,方蕪感覺這一切太不真實了,仿佛這人每次出現都帶來令人想象不到的意外。
追殺、和好、解圍,她隻覺得不可置信。
這世間,竟然有人比她哥還要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的人存在?
“就打算這麼一直抱着我嗎?”
方蕪陡然收回思緒,才發現唐阈已經越過紅壤沼澤地,在平地上停下來了,而自己卻還保持着原姿勢在發愣。
唐阈又道:“如果你想這麼抱着,我倒也不介意……”
方蕪臉刷的染了紅,手忙腳亂的從唐阈身上跳下來。
此時風黎也到了平地,剛剛唐阈跳下就跑,三人眼看蜘蛛逐漸下陷,來不及多想隻能緊随其後。
風黎剛停下便看見紅臉的方蕪,奇怪道:“方知有,你臉怎麼回事?”
方蕪聞言,臉紅更甚,含糊道:“沒…沒什麼,有點熱……”
風黎愣道:“熱?這天氣?”
“哥!”方蕪見方珞走過來,仿佛見到救星一般跑過去,隻想着趕緊逃離這尴尬。
她走近後,又想起自家哥哥剛吐過血,趕忙問:“哥,你現在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方珞克制着自己的氣息,盡量不然旁人發現他的氣虛,“隻是損了些修為,無傷大雅。”
“這又是什麼鬼地方?”
溫焯剛到平地就是一句吐槽,倒也不是抱怨,而是眼前的景象确實荒涼至極。
野地蠻石四處潦草,微風掠過,還會揚起處處黃沙。
風黎拿出飛升筆随手一轉,心下一喜道:“感應這麼強烈!就是這附近了!”
溫焯環顧四周,又吐槽道:“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麼……”
恰逢此時,有一隻蜥蜴從衆人面前迅速爬過,沒入不遠處半陷地下的石頭縫。
溫焯嘴角抽了下,接着道:“……蜥蜴嗎?蜥蜴是下一個目标?”
風黎:……
幾人現在四周皆是荒涼野地,乍眼一看四周方向并沒什麼不同。
雖說飛升筆能指引方向,但隻會感應大概範圍,審判未開始前并不會鎖定某個指定的人。
正在幾人面面相觑,思考何去何從時,忽而微風拂過,幾人皆是一股涼意。
方珞望了望天,對其他幾人道:“西北蠻荒之地,晝夜溫差較大,且先安頓下來,再行打算。”
方蕪瘋狂點頭道:“同意!非常同意!”
溫焯卻道:“說的容易,這破地方,連個花草都沒有,哪能有可以安頓的地方?”
風黎左右望了望道:“要不就找個大點的背風的石頭,生堆火湊合湊合得了。”
溫焯瞥了眼方蕪,“這地方的溫差不比樹林草地,咱們還能湊合,這丫頭估計明早就被凍死了。”
此時,唐阈突然道:“先往那個方向走吧。”
衆人齊齊望去,他所指之處是一座遠山,放眼看去,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一座山而已,更是與周圍其他荒山野嶺沒任何區别。
風黎謹慎道:“為什麼往那走?”
沒等唐阈回話,溫焯眺望遠山道:“那座山看起來倒是沒那麼荒涼,還有點綠色。”
風黎道:“所以呢?”
方蕪則是一副恍然模樣,“不荒涼也就是說有人居住!那就是有村落可以借宿了!”
唐阈在一旁聽了,立刻誇贊道:“阿蕪真聰明!”
風黎和溫焯:……
方蕪突然被誇,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扯他哥的袖子,“哥,咱們要過去那邊看看嗎?”
方珞不知道在想什麼,聞言才堪堪回過神兒,接着道了聲:“嗯。”
衆人不再耽擱,直奔那山而去,那遠山離紅壤沼澤地還是有些距離的。
好在四人在傍晚前抵達了山腳,這座山也不負衆望,果然是有村落在的。
随意錯落的房屋,淳樸又複古,可就是半個人影也沒有。
衆人觀望了一會兒,風黎道:“難不成是個廢棄的舊村子?”
方蕪琢磨着道:“不能吧,看着不像廢棄的,隻是這家家戶戶怎麼都關門了呢。”
風黎道:“這太陽還沒落山呢,就都睡了?”
方蕪不知怎的,總覺得這事有點兒詭異,咽了咽口水道:“不…不會是什麼鬼怪在作祟吧……”
風黎眼睛一亮道:“難不成目标就在這兒?”
方蕪嘴角抽了抽道:“不會這麼巧吧?”
溫焯停下腳步,站在其中一間屋子面前,“光溜達能看出個什麼,去敲門試試不就知道了?”
方蕪臉色變了變,“萬一裡面真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呢?我看這每家每戶的門都關的可嚴實了……”
她話音未落,溫焯和風黎兩個早就按耐不住上前去敲面前的門了。
隻是他倆手還沒碰到,門就被打開了。
然而門裡面并不是村民,起碼在裝束上來看,一點也不樸實。
不僅如此,還都渾身散發着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