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華剛才驚慌了一會兒之後,如今已經是冷靜了下來,隻見她楚楚可憐的瞄了眼南悠悠,委委屈屈的道:
“回爹爹,是二妹妹看那三個叫花子可憐,想幫助他們,可不知為何,卻以我的名義去做的,這才導緻那三個人上門糾纏女兒,還給了小蓮一袋金子,讓她以我的名義偷偷給三人租房子,可又不交代穩妥點,所以小蓮隻租了半個月,他們就被房東趕了出來,來到咱家大門口,跟我拉拉扯扯的……爹爹,你可要為女兒做主啊!”
南玉華一盆髒水徹底潑向了南悠悠,小蓮尚且還替他們圓謊稱“姐妹情深”,不過看樣子,不管是真情假情,反正她南玉華就是不領情。
南甯商疑惑的看向氣定神閑的南悠悠,道:“既然是你自己願意幫助那三個乞丐,為什麼要打着你姐姐的旗号,害得他被為首的男乞丐調戲?”
南悠悠上前一步,不緊不慢道:“爹爹,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南玉華心中一緊,不知道南悠悠要說出什麼幺蛾子,南甯商不解的問道:“你說什麼?哪裡奇怪了?”
南悠悠坦然道:“不管是誰的幫助,左右都是我們相府姐妹倆,幫了就是幫了,一般正常人大不了過來磕幾個頭表示感謝,若是白眼狼想要繼續要資助,也不過是糾纏幾個銀錢,也不敢有什麼越矩行為,可這個陳知之挺奇怪,一上來就抱姐姐,看他的模樣,可是愛慘了姐姐,姐姐當時都說了,是我出錢幫助他們一家子的,可那男人卻連看我一眼都不看,隻是摟着姐姐,恨不得親上去了……”
“閉嘴!閉嘴!不要再說了!”南玉華氣的直打哆嗦——本來她的如意算盤打的好好的,把自己摘幹淨,重點突出南悠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還特意強調了南悠悠給了小蓮一袋金子,就是希望事後自己丞相爹可以徹查南悠悠資産,把母親偏心留給她的金子,也分出來一大半給自己……誰知道南悠悠竟然會這麼不按常理出牌!
南甯商臉色鐵青,半眯着眼睛,他身居高位已久,本身就不怒自威,如今更是火大,散發出來的威壓,震懾的南玉華把剛從喉嚨眼裡冒出來的狡辯,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南悠悠此刻故意拱火道:“我瞅那陳知之雖然髒了點,但如果洗幹淨,又沒有被姐姐你派人踢碎半口牙的話,也應該是個英俊的翩翩君子……姐姐,該不會是因為往日裡心善,做出了什麼舉動,害得那個陳知之誤會你對他有情,再加上妹妹我陰差陽錯的想為姐姐分擔難處,濫用了你的名義施舍愛心,才導緻他終于無法控制對你的愛,否則明明知道真相是我救的他們一家子的,但還是抱着你不放……哎呀,我還是不說了。”
南玉華隻覺得自己一會兒宛如被烈火焚身,一會兒又如堕冰窖——南悠悠的話聽起來無懈可擊,隻是她也不會甘心坐以待斃!
“華兒,怎麼你還派人踢碎了陳知之半口牙?”南甯商突然發覺,這個往日裡溫柔和善的大女兒,仿佛不是他看到的她表面的樣子了。
“回爹爹的話,是他自作多情,而且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我不知道他在哪裡見過我,又對我誤會那麼深……”
南玉華狠狠的咬了咬牙,雙眼猩紅的瞪着南悠悠,不得不承認的繼續說道:“所以我才派人教訓了他一下,隻是沒想到那人不知輕重,竟然踹的他半口牙都掉了……”
“哎呀真不怪姐姐,”南悠悠看熱鬧不嫌事大,掩口一笑道:“隻能怪陳知之的牙口太松了。”
南玉華:“……”事情已經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話說回來,這個南悠悠最近好像變了,以前的她,隻會唯唯諾諾跟在她的身後,以自己馬首是瞻,還總是把“長姐如母”的話挂在嘴邊,任她呼來喝去,沒有半句怨言。
很多時候她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都是把南悠悠叫過來,明裡暗裡的暗示,然後南悠悠就會自己親自去做,她隻負責收取勝利的果實即可。
久而久之,南玉華摘南悠悠果子都摘習慣了,今天突然整了這麼一出,她完全都懵了。
南甯商此刻道:“陳家三口目前關在柴房,這三個是放不得,畢竟放出去了,還是會胡言亂語。”
南玉華恨的不行,想開口,卻睨了眼南悠悠,眼珠一轉,忽然冷靜下來,試探道:
“妹妹最是會體諒姐姐了,剛才是姐姐被那陳叫花子氣壞了,說出來的話沒輕沒重的,讓你難做了……姐姐現在情緒不穩,不知妹妹該如何幫爹爹分憂,處置陳家三口?反正就是讓他們永遠都别胡言亂語方好。”
南悠悠冷冷淡淡的瞥了南玉華一眼——喲,這是理智回籠了?又想拿自己當槍使?還永遠都别讓他們胡言亂語,你咋不直接說割了他們仨的舌頭?
南甯商剛下朝,本來就累,回到家也不得安甯,他身為丞相自然怕行差踏錯,萬一這三人處理不當,被他的對頭找到了對付他的借口,到時候參他一本……可就麻煩大了。
“悠悠,這事,你怎麼看?”南甯商問南悠悠道。
南悠悠還沒有開口,隻聽得大門豁朗一聲被人推開,一股濃烈的劣質酒水的氣息沖進室内,幾人紛紛掩鼻皺眉,回頭一看。
隻見南爍喝得酩酊大醉,腳步踉跄地闖進會客廳,他的眼神迷離,臉頰通紅,嘴角還挂着一絲不羁的笑。
“父親!”他大聲喊道,聲音在會客廳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