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無塵出手的,就隻有命盤到的時候,是他該入局之時,他才會參與。
否則就算這人間是屍山血海,無塵,也都隻做壁上觀。
玉嬌容淡笑,她曾不止一次地希冀過。可是那個人,冷心冷情,從不會插手不屬于他之事。
所言皆是命數,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句命該如此。
“姐姐,神是不會憐惜低賤的蝼蟻的。我們所能做的,便是自救。”
也許無論他們怎麼掙紮,都逃不過命盤上已定的結局。可是不到最後一刻,誰又知道這結局是好還是壞?
若是一開始就放棄,那誰也救不了你。
……
“這什麼?”
楚星曜一邊揉着酸痛的肩膀,一邊皺眉掃了眼桌案上的琴。
“物證。”
玉嬌容晃了晃壇子,意猶未盡地放下。
“這一朵,是卧龍山命案丢失的腿骨。”
跟着她的指尖将視線移向那朵芙蓉花,楚星曜微驚,如果這鑲嵌的花是丢失的腿骨,那其他的花,便是那十條命案的了。
“這琴是博物軒的?”
楚淮安問道,玉嬌容卻搖頭,将方才之事隐去不必要告知的部分說與二人。
“你為何會以為這琴是博物軒的?”
玉嬌容奇怪地問道,楚淮安将琴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肯定地點頭。
“不會錯的,這漆藝的确是博物軒的手藝。隻不過,這種琴向來是孤品,三年也不一定有一把。”
拂過琴身的棱角,楚淮安不由眉頭微皺。
“這是至少百年的槐木,做工是新的,應當有兩年左右。不過,槐木屬陰,鮮少有用它做琴的。”
時人畏懼鬼怪,常認為槐木為陰木,多有幽魂附着其上。而愛琴之人日日伴琴左右,若是琴上陰氣過重,人也就日漸憔悴。
是以,工匠在選材之時常常會避開陰木。而這把琴不僅用了槐木,而且是百年以上的老槐木,着實怪異。
不過,這人都将人骨嵌于琴身了,用槐木做琴想必是故意為之。
“你們看,這裡雕有水紋,這便是博物軒的标志。凡是博物軒出品的物件,都會在隐秘處刻有水紋。”
楚淮安翻過琴身,果然在邊緣看到了雕刻的水紋。
“我已經查過,博物軒的東家正是那位上官珵。”
博物軒是在百年前出現在京城的,背後的東家向來神秘,戶部與三司也一直登記的是掌櫃信息。
而這一代的東家,是在五年前更換的。相反的是,上官珵并不似之前的東家隐藏身份,稍稍有門路之人便能查到是他。
“這不對啊。”
楚淮安微微皺眉,“據我所知,博物軒的漆琴皆是出自東家之手。依照容兒方才所說,制這琴的男子,便是上官珵了。可是,他接手博物軒不過五年。”
這把琴工藝細膩老練,沒有幾十年的手藝是做不出來的。而上官珵最多不過三十,縱然他自小學習木藝,也決計做不出這樣的琴。
況且,上官家雖然沒落,可還淪落不到讓家主學這樣的手藝。
“難道,這個上官珵,不是真的上官珵?”
楚星曜猜測道,“會不會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玉嬌容搖頭,她在上官珵身上并沒有發現什麼非人氣息。
“想要知道答案,便要捉住他才能知曉咯。”
玉嬌容笑吟吟嚼着丹藥,楚星曜怪異地看了看她。
“你從進門到現在都吃了快一瓶了,你沒事吧?”
還有方才那壇子,他聞不出一絲酒味,瞧着裡面的水還隐約可見淡淡的金光。
“我沒事啊,不喜歡瓜子而已。”
玉嬌容聳了聳肩,看了眼外面的雪,起身道。
“瞧着也要天亮了,回去補覺咯,有事睡醒再說。”
“等等。”
楚淮安将一旁的鬥篷丢給她,火紅的皮毛越發襯得少女面白如雪。燭火映照方可見一些暖色,此刻站起身,誰看不出她臉色不好。
“火狐?得了吧,讓我姐姐瞧見心裡可不好受。”
玉嬌容眉頭一皺,将鬥篷往榻上一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姐姐?誰啊?”
楚星曜疑惑地看了眼榻上的鬥篷,想起今夜見到的陌生女子,微微皺眉道。
“那女子,我怎麼覺得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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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鵝毛大的雪花不停歇地落了一整日,推窗而望,屋舍閣樓、枝頭街上,皆是白茫茫一片。
窗台邊的積雪足有一指厚,白光一閃,那雪便塌下兩條凹痕。
拇指粗細的小蛇支起腦袋,甩了甩頭上的雪,驚叫道。
“下雪了!哥哥,你快别睡了!”
小六用尾巴尖連連拍打着兄長的腦袋,下一瞬便被蛇尾纏上腦袋丢在榻上。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