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嬌容沉浸在那一片血色中,同樣的身影她依舊不能傷其分毫。
恨意、殺意,萦繞在玉嬌容心頭,體内的封印似感受到她濃郁的悲憤竟有些松動。
無塵眉頭一蹙,盤膝坐在玉嬌容身後擡掌覆在少女背後。
淩亂的識海布滿狂風暴雪,無塵小心避開雜亂的真氣梳理着紊亂的靈力。識海中央是一株巨大的芙蓉花樹,枝頭已經空空蕩蕩,花瓣樹葉早已被狂風卷走。
本應該安睡在其上的真元不見了蹤影,無塵皺緊了眉頭,似想到了什麼,身形一動鑽進了樹幹。
少女蜷縮在一片黑暗中,赤紅的衣裙紅得滴血。無塵一頓,無聲地轉到少女身前,蹲下身看向啜泣的少女。
似感應到什麼,少女擡起頭,滿是淚痕的臉上帶着惶恐不安。
“玉嬌容,已經沒事了。”
男子的聲音輕柔,好似寬慰般地讓人漸漸平靜下來。
無塵伸出手,虛覆在少女額頭。淡淡的金光柔和地包裹着安靜的少女,直到她阖眸重現陷入沉睡。
周遭的一切漸漸恢複平靜,離開那片黑暗,無塵擡頭看向慢慢展葉開花的枝頭。待芙蓉花開滿了樹梢,僧人身影一動,抱着懷内光團送入其上。
巴掌大的少女蜷縮在花心沉沉睡着,無塵剛要離開,細小的淚珠忽的落在他的指尖。
蒼白的手指一動,微微蜷縮着收回。撲鼻的花香讓人心中微動,無塵最後收回視線,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巨大的芙蓉花樹舒展着枝芽,周遭是碧海藍天,祥和得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黝黑的細線在根莖一閃而過,沉睡的少女沒有絲毫反應,好似難得歇息,正沉沉地陷入夢鄉。
……
玉嬌容睜開雙眼,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内息卻已平穩了許多。
“蓉兒,你還好嗎?”
見澤半蹲在少女面前,玉嬌容已經調息了半個時辰,期間有數次入魔的迹象,卻都被一股純淨之氣壓下。
“我沒事。”
玉嬌容微微搖頭,垂眸看向腕間暗淡的玉镯。
“隻是他們要修養一段時間了。”
見澤擰眉,“方才那個人,是他嗎?”
玉嬌容眼眸一淩,冷笑道。
“就算化成灰我也不會認錯。”
看了眼一旁的沈初畫,玉嬌容微頓,開口道。
“我知道葉如錦在哪,随我來。”
腳步剛一動,玉嬌容對上僧人沉靜的眼瞳,别扭地撇過臉。
“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他日你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必當傾力相助。”
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玉嬌容感受着識海内陌生又熟悉的法力,這和尚幫她,她自不會當做無事發生。
仇敵是仇敵,恩情是恩情。玉嬌容向來算得清楚,也知恩圖報。
“施主所言,貧僧記下了。”
見澤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這和尚還真要人還他?
玉嬌容倒是松了一口氣,這世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要是無塵和尚說一句不必,或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玉嬌容才覺得難辦呢。
平日裡見面總是龇牙咧嘴、陰陽怪氣的少女,難得好脾氣地颔首告辭。
無塵看着她們離開知州府,垂在袖子中的手指依舊不緊不慢地撚動着佛珠。
隻是細看去,今日的力道似與往日不同。
……
衆人一路向北,穿過密林,最後停在一處深潭邊。
沈初畫細細打量着深潭周圍,遠山、樹木,似與其他地方沒有什麼不同。
但斬妖劍上墜着的玉佩時明時暗,這提醒着此處絕非尋常地界。
視線在水面上一轉,寬廣幽深的水潭長闊約數十丈。并不算大,隻是這周圍屬于定州。
定州繁華,每日來往的商隊旅人少說也有十數萬人。來此定居之人更是數不勝數,不說是寸土寸金,那也是鱗次栉比,沒有空閑的地方。
這處深潭周遭寂靜無聲,遠離人群。合理、卻又帶着詭異。
不乏有富商鄉紳願意出高價購得一塊僻靜、卻又臨近繁華之所。這深潭處在這樣一個地界,卻能僻靜如此,當真可疑。
沈初畫眼眸一動,忽的一掌劈向水面。
濺起的水花有數丈之高,見澤一揮手,張開屏障擋住四濺的水珠。沈初畫道了聲果然,蘭妖抱緊手臂,不舒服地說道。
“這裡好生古怪,讓我感覺…”
“想要逃離,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