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尾還在不停地扭動,碗口大的蛇吻大張着,四顆如刀尖般鋒利的毒牙看得人膽戰心驚。
蛇身黑白交錯,白紋在背部形成詭異又複雜的紋路,更加詭異的是,它的額頭生着第三隻眼睛。
猩紅的眼瞳似靶子般一圈繞着一圈,沈初畫隻看了一眼便覺得頭暈目眩。
忙凝神靜氣,待到眩暈感消退,沈初畫皺眉看向玉嬌容。
“這是什麼東西?為何方才我不曾察覺到它?”
玉嬌容一腳踩在高昂的蛇頭,看似沒有多少力氣,卻讓蛇頭自頂端裂開。
妖獸軟軟地倒地,猩紅的眼瞳漸漸沒了神采。玉嬌容在它斷氣之前五指成爪,迅速地将那隻紅瞳挖出。
濃稠的鮮血滴答滴答地自少女指尖滴落,血腥的一幕讓剛出來的沈如風不适地皺眉。
玉嬌容瞥了眼斂眉垂眸的男子,淡笑着将眼睛收回。
“此妖獸名喚山水蒙,可隐逸氣息。在它所布下的結界中,任何人都不能有所察覺。”
沈初畫懊恨地咬牙,“這蘭妖好生狡詐!”
“不,不是她。”
玉嬌容微微搖頭,這山水蒙雖是妖獸,卻是生在魔界無相淵。而這頭山水蒙的主子,自然是魔非妖。
琥珀色的眼瞳微暗,視線中山水蒙的屍體猶如癱倒的巨木。玉嬌容冷哼一聲,一甩手便将它肢解成數十段肉塊。
“我最讨厭蛇了。”
陰冷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沈初畫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傳聞,魔界至尊的本體便是一條通體漆黑如墨的巨蛇。也有傳言,魔尊之軀本是燭龍後裔。隻因血脈不純,才褪去了赤紅,成了玄龍。
無論哪個傳言是真,都脫離不了蛇身形态。
沈初畫本對于魔尊之事無甚興緻,畢竟捉妖師也隻針對為禍人間的妖魔鬼怪罷了。魔界至尊,她從不敢想自己有一天會與之為敵。
隻是今日先後兩次都聽到與魔尊有關之事,沈初畫也不由得好奇。玉嬌容與魔尊之間,究竟有何仇怨?
“能不能找到他?”
見澤隻看了眼地上的屍塊,便收回視線。帶走蘭妖的人,極有可能便是抓走文鳐的那個人。
玉嬌容勾唇一笑,掏出一個龍眼大的玉鈴晃了晃。
“侬,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獲呢。”
見澤眉頭一挑,看向那再熟悉不過的玉鈴。
這玉鈴本身并沒有什麼特别之處,之所以有奇用,是因為它裡面的小東西。
玉嬌容在指尖逼出一滴血,血珠落在玉鈴上,原本安安靜靜的死物竟狂躁地在空中飛動着。
沈初畫細細觀察着落在玉嬌容掌心的玉鈴,細聽之下,還有幾不可聞的嗡嗡聲。
好像是,蟲子?
沈初畫疑惑地看了看少女,玉嬌容将玉鈴一抛,隻見玉鈴在空中轉了轉,便朝着城外的方向飛去。
“是青蚨。”
玉嬌容解釋道,沈初畫恍然大悟。
青蚨蟲是最無害的妖獸,成年體也不過指甲大小。這青蚨最為特别的,要數子蟲與母蟲之間的羁絆。
無論相隔千裡還是天上地下,子蟲總能回到母蟲身邊,而母蟲也能找到子蟲的位置。
“這一隻是母蟲,能感應到蓉兒放在蘭妖身上的子蟲。有了它,蘭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不是問題。”
見澤又看了眼一臉病弱之氣的沈如風,不由得皺眉。
“你們便留在此處吧。”
“不,葉世妹不見蹤迹,我們怎能置之不理?”
沈如風想也不想便反駁,知道自己是個累贅,伸手拉住沈初畫的衣袖。
“阿姐,你去吧。”
父親與葉叔父數十年的兄弟情義,而他們姐弟與葉如錦亦有手足之情。如今葉如錦身死,葉叔父下落不明,他們有責任查明真相,尋找他們。
哪怕是一具屍體,也要找到。
看着弟弟眼中的堅定,沈初畫壓下心中思緒重重點頭。
見澤無所謂,隻要沈初畫别拖了後腿,怎麼着都成。
既已決定,三人迅速跟上前方遠去的玉鈴。
沈如風緊緊盯着姐姐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寂靜無聲的街巷隻剩下他孤寂的身影。
『啧,又被抛下了。』
沈如風眉頭一皺,四下看了看卻并沒有任何人的蹤迹。正要掏出腰間符紙,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蘭妖踉跄着扶住身旁柱子,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是誰?!”
這裡滿是妖魔之氣,更讓蘭妖警惕的是這周圍濃郁的血腥味。
“喵——”
凄厲的貓叫聲讓人不寒而栗,尖銳、沙啞,滿是驚懼與恨意。
蘭妖不由得一抖,緊逼靈魂的寒意讓她寒毛直豎,下意識地将妖力凝成一把利劍橫于身前。
“不自量力的小妖。”
喑啞的嗤笑聲響起,蘭妖心中越發警鈴大作。這聲音辨不清方向,來着的氣息混雜在這混亂的空氣中,讓她不知是妖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