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了你了。”錦瑟眼淚簌簌。
王生連忙道:“薛娘子恩德,這點小傷不足挂齒。”
他沒有問昨晚的強盜是怎麼回事,錦瑟也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隻是低下頭,将他傷臂上的繃帶解開一看,見那隻被老虎一口咬下的斷臂已經接好,錦瑟松了一口氣。
“将藥拿來。”她吩咐。
王生見錦瑟俨然要為他親自上藥的模樣,吓了一跳。他生性謹慎,不然也不會在他那個富家媳婦家忍氣吞聲那麼多年才跑出來,跑出來也是一心尋死,不顧其他。
連忙阻止:“怎敢勞煩薛娘子,小生自己來便好。”
薛娘子嗔怪道:“你昨日救我,我還沒來得及感激你。如今隻是為你上個藥,你有什麼好推辭的呢?”
說罷,直接從婢女春燕手中拿過藥,敷到王生的傷口上,又囑咐了幾句“好生休養”的話才離開。
王生心裡如何想不得而知,錦瑟一出西屋的門,那張俏臉便冷了下來。
“春燕。”
旁邊丫鬟吓了一跳,撲通一聲跪下來:“娘子。”
長久的靜默中,丫鬟的心跳個不停。
就在她惶恐薛娘子是不是發現她平日裡,總是與王生眉來眼去時,薛娘子忽然開口:“查清楚,昨日究竟是什麼情況。若真是天魔幹的好事,待我功力恢複,必不讓他們好過!”
聽到這話,春燕的心頓時放回原地,連忙伏首道:“謹遵娘子令。”
錦瑟冷冷道:“至于鐘樵子那邊,讓他把那些人看好。”
“是。”猶豫了一下,春燕怯生生地問,“娘子,王生的胳膊受了那樣的傷,那之後主管薄籍,計算冤魂的事……”
想到那些瑣事,錦瑟的頭也忍不住一痛。
春燕小心翼翼觀察錦瑟的臉色,然後道:“王生究竟是凡人……哪怕有娘子從天庭得來的靈丹妙藥,也該好好休養一陣子。偏偏那簿籍事,又離不開人……奴婢倒有個主意。”
“說。”
“不若讓王生休養着,待他好了,再做打算。”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廢話,春燕連忙補充道:“這也是怕王生亂想。他本就不是我們的人,在這裡也隻是回避凡塵俗世。若娘子将簿籍之事交予旁人,他怕是會擔心娘子不願……不願再讓他待在給孤園。倒不如先擱置着簿籍之事,假稱無人,王生必然欣喜于自己在娘子心中的地位之重,越發感念娘子恩德。”
聽完這一番話,薛娘子顯然覺得有道理。她颔首:“就按你說的吧。”
“是。”春燕掩下眉間喜意。
青州城。
小道士聽到褚照回來,興沖沖跑到院子。剛想彙報最近他的背書成果,後者卻沒有檢查的意思,隻是随意跟他揮了揮手,就走了。
??不檢查啦?
小道士腦袋上的問号一個接着一個。他望了望将将回來,就走向房間明顯準備倒床就睡的褚照,忍不住鼓起臉頰問虞小青:“他怎麼了?不是說去吃飯嗎?”
怎麼感覺……跟翠微講的一夜風流後被吸幹全部精氣一樣?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相處,整個妖鬼巡邏隊都跟小道士混熟了。都知道他是岑元子的學生。再加上這小子跟之前那個叫翠微的九尾狐狸精不一樣,隻是嘴上說讨厭大人,實際上總喜歡往大人身邊湊,妖鬼巡邏隊的人都很喜歡他。
虞小青糾正道:“不是吃飯,是應酬。大人不喜歡這種場合,但又不可能違抗上司,因此喝了許多酒。”
“!!”
小道士瞪大眼:“酒很苦很苦的。”
“是啊,一點也不好喝。”虞小青也不喜歡酒,非要她喝,她也更喜歡市井裡常賣的荔枝漿水。
——所謂的“漿水”,就是一種由熟米飯,浸泡在冷水中發酵而成,等待五六天變酸之後即可食用發酵好的湯水。還可以根據個人口味,在漿水裡加入蜂蜜、花果。味道酸甜可口,老少皆宜。
除了荔枝漿水以外,還有桂花漿水、木瓜漿水等口味,大類于現代喝的酒釀。
虞小青語重心長道:“所以你最近不要煩大人。除了今天,大人還要跟他們喝上兩天呢。”
小道士同情不已:“可惜我手頭沒有藥材,不然一定給他一顆解酒丹吃吃。”
“你剛剛說什麼?”綠裙姑娘的眼睛一亮。
小孩一問就惱,炸開毛來:“我可不是喜歡他才給他!我是怕他猝死,這個宅子的錢沒人付!他那個狗德行,一定會把我押在這裡還債!”
“哎呀誰問你這個。你剛剛說什麼?”
小道士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又重複一遍:“可惜我手頭沒有藥材,不然一定給他一顆解酒丹吃吃。”
“對了!酒蟲!”
虞小青高興地一合掌。
小道士把解酒丹跟酒蟲置換了一下,也眼睛一亮:“酒蟲确實好!不過,我們上哪去找酒蟲?”
虞小青拍拍胸脯:“打聽這個事包在我身上!找别的東西就算了,找隻酒蟲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