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清閑自在。
“我什麼時候也能像你那麼悠閑就好了。”褚照羨慕。
紀岑漫不經心落下一子:“你心有雜念,不行。”
不得不說,聽了這話,褚照實實在在有被打擊到。他确實不可能做到如此清閑自在,他的心是被紅塵牽引着的,他想要的東西也實在太多。
褚照終于跟木匠們一起改進出了一版方案,這次風力水車倒是沒倒塌,隻是它能灌溉的田地太少,還有許多水浪費在田埂間。
“耗費的木材也太多。繼續改。”褚照道。
木匠們又投入忙碌之中。
在這樣的光景中,中秋節終于來了。
褚照親自下水抓了十來隻螃蟹。他本來也想讓岑元子參與,隻是岑元子才下水,做出要摸螃蟹的模樣,就有河神誠惶誠恐出來。哪怕岑元子言簡意赅表明她要自己抓,但是河裡突然多了那樣多的螃蟹,也足以表明河神對這位真人的讨好。
于是褚照就不讓岑元子抓了,抓螃蟹最大的樂趣是什麼?是在河裡石頭的旮旯縫裡,這邊翻一下,那邊翻一下,突然發現一隻八爪螃蟹的那種雀躍。
作弊……作弊當然也很快樂,不過他最主要是想玩,不是想吃。
糖廠做了許多月餅,酥軟軟的外皮包裹着甜蜜蜜的餡料,成了許多小孩歡樂的源頭。他們唱着歌謠在大街小巷裡跑啊跳啊的,手裡還拿着咬了一口的月餅。
家畜産品加工場也做了節慶福利活動,他們專門請了五個書法寫的很好的老先生,在門口替人寫“豐”寫“滿”字,“豐”意味着豐收,“滿”意味着圓滿。每個人隻要道一句“中秋吉祥”,就可以免費領一張字。
其他店鋪也不甘示弱,想出了許多慶祝中秋節的法子。有送小紅繩的,有送小藥包的,還有的送蜜棗。
快快樂樂的節日氛圍,彌漫在慶澤縣,也彌漫在整個神州大地上。
“滿春樓排了新戲呢。”天還沒黑,褚照就惦記着滿春樓今晚的熱鬧了,“我們晚飯少吃一點,等看完戲,再回來吃夜宵也不遲。”
崔師爺十分無語:“哪有這樣的?”
“岑元子……”褚照眼淚汪汪地望向紀岑。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把崔師爺摸透了,隻要岑元子答應,崔師爺就是再不服也不會說個“不”字。
紀岑看了眼桌上的螃蟹、菊花酒:“訂個包間,邊吃邊看也一樣。”
“好。”褚照立即答應下來,然後看向崔師爺,這下你總沒話說了吧?
崔師爺确實沒話說。何況他還能用廣陵的記憶來安慰自己,在廣陵那會,逢年過節,褚家也都會請戲班子來唱的,也都是邊吃邊看。
大紅的燈籠高高挂在屋檐,孩子們歡聲笑語,連大人們也一樣嘴角挂着滿足的微笑。
今天有許多城外的百姓也進城來了,估計是知道滿春樓要做戲。其實不僅是做戲,吃喝玩樂一條街上,還有好玩的雜耍可以看。
聶小倩緊緊跟在自己的好友身邊,時不時還得提醒副隊長虞小青一句“柳老跟不上了”,陳婉春也幫她,然後一心想要往前撒歡的虞小青就會不得不慢下腳步。
——柳老慢吞吞地走,黑旋風跟在他腳邊。
一邊走,還一邊想,這算什麼熱鬧?不說青州州城,他連金陵那邊的也看過。不過慶澤縣越來越有人氣了,确實不假。
他當時留下真的是個英明無比的選擇。
經過那麼長時間,慶澤縣百姓早就習慣了妖鬼巡邏隊。他們看到狼形的黑旋風也不怕,還會拿買來的糖葫蘆,想要喂他。就是黑旋風嫌棄糖葫蘆酸,一直往後躲不肯吃。
滿春樓今兒唱的是《鍘美案》,這出戲一經排出,便紅遍大江南北,基本上每個愛聽戲的都能哼哼兩句,聽過的人就更沒有不滿堂喝彩的!
“驸馬爺近前看端詳:
上寫着秦香蓮她三十二歲,
狀告當朝驸馬郎,
欺君王,藐皇上,
悔婚男兒招東床,
殺妻滅子良心喪,
逼死韓琪在廟堂。
将狀紙押至在了爺的大堂上——”
一頓搖闆!
包公唱:“咬定了——牙關你為哪樁?”
“好!”
褚照跟着百姓們一起大聲喝彩,縣太爺當場豪擲十兩銀子!
而戲台上,銅闆有,鹵過的豬頭有,糖果有,布匹有……林林總總,全是百姓們的打彩。
褚照發現岑元子明顯十分感興趣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就順手揀了一隻螃蟹在手裡,然後湊過去,眼睛亮晶晶的:“好玩嗎?”
紀岑點頭,似乎覺得隻是點頭無法表達她的情緒,她又加了句:“很有意思。”
褚照就笑起來:“我也覺得很有意思。”
他邊說邊開蟹,見是十分飽滿的蟹黃,便忍不住得意:“我的手氣還是這樣好。”然後就遞給了岑元子。
紀岑聽到了他之前那句,忍不住笑:“手氣那麼好,怎麼不自己吃?”
“想給你就給你了咯。”褚照十分坦誠,“我要吃自己還會開,一定也還是滿黃的。”
崔師爺遠遠瞧見了,大好的節日,頭又是一痛。
哎喲,他的大人啊……怎麼就真的陷在岑元子這個泥坑……好吧她要是泥坑,真的泥坑算什麼。
崔師爺苦着臉,怎麼就水潭深陷了呢?
台上的陳世美正在渾身發抖,就在這時,一夥衙役沖進來,在那裡大喊:“大人呢?大人在哪裡?”
褚照來不及給自己再開一個黃,在樓上探出上半身,高聲道:“什麼事?”
衙役一看到他,就仿佛有了主心骨:“大人!東街上有人販子那!有兩個小孩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