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與“鴨人”一起聲名遠揚的,除了其鏡當日那場讓人聽了酣暢淋漓的名罵、馬老伯寬闊的心胸,還有就是在褚照極力推動下的馬老伯本人的養鴨技術了!
慶澤縣的百姓奔走相告,養鴨養得特别好的馬老伯,在初二那天要在菜市場的張揚欄下,講他的“養鴨經”,感興趣的都可以去聽!前面的位置,先到先得!去晚了就聽不見了!
有着前面“鴨人”的人氣鋪墊,馬老伯講“養鴨經”講的十分成功,甚至連隔壁縣都有人跑來聽。
縣學的學子照例十分激動,其中一個叫馬立星的學子,更是寫下了一出世,就名動青州城的《六月初二慶澤縣聽馬老伯〈養鴨經〉篇》。這篇文章此後以極快的速度在大江南北傳揚開來,馬立星本人也被縣太爺親自召見,然後推薦他去了州學。
此後這位名叫馬立星的學子,一路州學、府學,最後進國子監,又考中進士,就是他人生之後的事情了。
随着時間流逝,天氣越發炎熱起來。
褚照早就将枕頭換成了更加涼快舒适的竹枕,有時甚至穿上輕薄涼爽的葛衣;當然這一會,大多數時候穿綢緞就足夠涼爽了。
饒是如此,褚照還是慢慢不想“上班”起來,尤其不想升堂。一升堂就要穿官服。他裡面穿的再涼快,還是悶悶的讓他不舒服。但就在褚照百般不願意穿官服時,時隔多日終于來青州上任的新知州彭來钰,到青州城了!
褚照數了數從他聽說可能是彭來钰擔任新知州的時間,到現在他終于聽到彭來钰來上任了的時間,得出來的結果讓他目瞪口呆:“不是,他屬烏龜的啊!”
他記得他是春耕開始不久之後知道的這件事,也就是說,差不多在三月中下旬;彭來钰作為青州新知州,接到任命的時間,理應比他知道的這個時間更早,眼下再過十天都到七月了……
褚照忍不住問崔師爺:“當時調查出來的結果,說我們這位新知州之前是在汾州府那邊做的官?汾州府離京上并不算太遠吧?就算他要去京上叙職,末了又回家探個親,也不至于花去四個月?”
崔師爺無奈道:“大人,您糾結這個做什麼?這些是禦史的活。有空糾結這些,還不如好好想想到時候見了新知州說什麼呢。”
“還能說什麼?述述職,然後陪他們喝頓酒,就回來了呗。”褚照其實更想說,他就是想跟崔師爺八卦,不是,讨論一下彭知州為什麼能在路上爬四個月。
基于某個人盡皆知的理由,褚照十分欽佩彭知州的屁股,居然沒被馬車颠簸死。
再唉聲歎氣也沒有用,新知州來到,底下的官不去拜見根本不可能。好在現在天亮的越發早了,褚照圖涼爽,四點多就起了程,随他一起去的照例是崔師爺、明直和其鏡三人。
其實本應該再加上一個影四,奈何他現在還在養傷。
妖鬼巡邏隊倒是自告奮勇想出一個人,去保護他們“柔弱不能自理”的縣太爺。但是縣太爺摸了摸袖子裡岑元子給的紙鶴,異常有安全感,并且青州州城離慶澤縣着實不算太遠,就拒絕了妖鬼巡邏隊的好意,讓他們安心留在縣内維護百姓的治安。
“話又說回來,若不是燕大俠走了,由燕大俠保護我們大人,我倒是能放心。”虞小青唉聲歎氣。
柳老嘀咕:“燕大俠算個屁啊!”
聶小倩忍不住說:“燕大俠還是很厲害的。”
柳老不屑:“哼!再厲害也不可能有岑元子厲害!”
他又絮絮叨叨起來:“不是老夫說,大人這不行啊。那麼好看的一張臉,竟然不知道利用起來……”
遠在天邊的褚照打了個噴嚏,一身美人風度盡失。
他揉了揉微微發紅的鼻子:“肯定是有小人在背後罵本縣!”
崔師爺:“……”
看見縣太爺朝他伸手,崔師爺唉聲歎氣:“大人,再過不久你就要見上官了,你怎麼還想着照鏡子?”
一邊說,一邊還是把鏡子遞給褚照。
縣太爺輕哼一聲:“見上官跟本縣照鏡子有什麼關系?本縣見聖人路上都照樣照鏡子。”
馬車晃晃悠悠駛入青州城,來到城内最大的一家酒樓。
褚照在下馬車前,努力扭了一下屁股,緩解長時間的颠簸感,然後撐出一副當官威嚴的模樣,下了馬車。
“哎呀褚大人。”
“哎呀範大人。”
“你也來了?”
“來了。範大人來的很早啊。”
抱拳一番寒暄之後,重新落座。隻是褚照還沒有坐一會,彭知州就也來了。
于是褚照又得站起,跟着其他幾個縣的縣令一起恭維他們的新上官:“這位便是我們新上任的知州大人了吧。彭大人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文韬武略,氣度非凡,令人望之即為之心折啊。”
彭知州聞言哈哈大笑。
他平生最驕傲的政績莫過于在為大梁朝鎮守邊疆之時,因為戎狄來犯,他身為文官卻能披甲上陣,最後趕跑戎狄不說,還成功守住了城池。